表姑娘的身段玲珑纤细,她收回那妩媚的眸,慢慢步入傍晚的光影之中,那裙裾轻荡,有光斑在其间闪烁,如同引人入那刻骨相思的悱恻梦。
那日她在谢家厅堂里咳嗽的细碎声音,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谢凌忽然想到她早就及笄,可以嫁人了。
他先前觉得她嫁给平凡门第相夫教子便好,却没有想过以她的倾城之色,寻常人家根本保不住她。
而且她若是远嫁的话,他放心不下表姑娘,身为表兄他亦不能常年见到她。
谢凌垂目。
表姑娘的婚事他会亲力亲为,为她挑选京中清流世家出身、品行端正的公子。
这样,她在京城里他的眼皮底下,他才能护她周全。
阮凝玉出去的时候,回头看着变得一表人才的慕容深。
又嘱咐了好些话。
“待你在谢玄机身边学些时日,谢玄机就会将你塞进文广堂,他这个人旁的不说,唯有一点好的就是他这人最重承诺。”
说完,阮凝玉便又与他道别了。
慕容深亲眼望着她一身紫绡牡丹裙缓步走进了夕阳的霞光中。
想起竹林中、斋房里那位衣冠胜雪的谢先生,表面看起来好似真如世间人所说的那般慈悲和好心肠。
可慕容深在皇宫里摸爬滚打,知人与人相处只图一个“利”
字。
可他这个卑贱宫女所生的皇子,无权势也无地位,那么……那谢玄机在他身上又所图什么呢?
他不认为自己的那么点才华,便能让男人破例收他为亲自教导的学生。
慕容深想到的,便只有与他跟男人都有交集的阮凝玉。
天光逐渐昏暗下来,寒冽的秋风中,慕容深的寒眸似亮似幽。
他原本以为世间人全是捧高踩低,寸利必得之辈。
可唯有阮姐姐,对他无任何利益可图。
冯公公又在里面巴结了谢凌一会,巧言令色,不过很快就被苍山给赶了出来。
他过来不久,便见慕容深弯腰从地上拾起了什么。
冯公公定睛一看,愣住了。
在慕容深手上的是块女儿家的手绢,上面绣着红梅,冯公公今儿瞧见阮姑娘在亭中喝完水后用它擦了擦唇角,所以他一眼便认出这是阮凝玉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