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一直站在窗前,冷清的月光落在他霜色寝衣上。
阮凝玉与沈景钰乘坐马车离开那晚,已经有人查完过来告诉他了。
两人是去了九曜山,沈景钰为她放了一晚上的烟花,当时山顶只有他们两个人,身边连半个奴仆都没有。
谢凌眼前全是当初小侯爷给她戴兔毛风帽的画面,表姑娘撩起眼帘,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只有沈景钰的身影。
男人攥拳,极力隐忍。
他再看了眼天边的明月,将门扇合上,便将屋里的灯烛一一灭了。
他会为她挑选个如意郎君,为她寻门好亲事,他会做一个千好万好的表兄,将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做不成夫君,做兄长也好。
他会尽量弥补对她的亏欠,偿还这段他无意造就的孽。
只等有一日她终于不再厌恶他,而是真情实意、温顺乖巧地轻轻唤他一声表哥。
他想,这便够了。
而画舫上的夜晚,已是梨云梦远,曲终人散。
谢凌这时想到什么,将书瑶重新叫了回来。
他在书案边,神色不动。
“去将许姑娘前几日送的东西拿过来。”
隔了两日阮凝玉醒来,便听说了谢凌将院里一个二等丫鬟给发卖出去的事。
春绿在路上提着书袋跟她去学堂的路上,便说起了这件事。
“眼下各院里的家仆都在议论呢,也不知长孙是怎么了,良善的性子这回却大动肝火,那玉珠好歹也是多年陪伴左右的丫鬟,竟然发卖了出去。”
“据说今儿天还没亮,玉珠就被婆子拉着去找巷子里的人牙子,很快就坐车被拉走了……”
阮凝玉听了,却是微愣。
她是记得,这个玉珠是之后谢夫人身边的得意丫鬟,跟着水涨船高,狗仗人势的,反而是对男人忠心耿耿的书瑶却没有得到好下场。
只因名字有个“瑶”
字,与谢夫人名字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