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位妹妹,也并非等闲之辈。
当年与姐姐分道扬镳后,她便加入了赤党,自此一路披荆斩棘,成为了英勇无畏的隐蔽战线斗士。
如今汝关亟待解放,组织方面探知姐姐在第九局工作,便起了心思,想让妹妹去策反姐姐。
然而策反何其不易?妹妹深知,她这姐姐虽然看似性子柔和,却是个最坚韧固执的人。
叫她改换想法,比改换天地还难。
因此,只得暂且退而求其次,潜伏在姐姐身边,盗取一些情报。
依着妹妹的想法,必得先将姐姐诬陷为地下党,让姐姐在第九局再无容身之地。
这顶结结实实的帽子扣下来,第九局必然要处置姐姐,届时,再将姐姐救走。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让姐姐继续潜伏在第九局内为组织所用,却可免了骨肉之间他日兵戎相见。
身为妹妹,最是了解自己一奶同胞的姐姐。
让对方改换信仰绝不可能,只能盼着对方赶快从国党这摊泥潭里抽身。
也许是多年未见,骨肉亲情更浓。
姐姐竟也似对妹妹全不设防,时常讲些第九局中的趣事与她听。
一些机密的文件,也偶尔会带回家来。
当然,会警惕着不叫妹妹看到。
妹妹亲手炮制了构陷姐姐的行动,如同一条阴险狡诈的毒蟒,将一切设计得环环相扣,让她的姐姐绝无逃生可能。
第378章没有,没有
妹妹很优秀。
她执行任务数年,从无败绩。
很快地,第九局乱作一团,局长陆怀章不得不亲自下场主持清道夫行动,一来二去地,便查到了姐姐头上。
在一个春日的夜间,妹妹得意洋洋地向姐姐述说了自己的行动,并对姐姐说,第九局内已然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你一回去,便要将你拿下。
如今,你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跟我走。
谁承想,姐姐打量着妹妹良久,竟忽地一笑。
妹妹忽而头晕目眩,身子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姐姐在咖啡里下了药。
迷迷糊糊中,妹妹听到姐姐叙说着什么。
原来,姐姐早已难以忍受国党的腐败、黑暗和衰朽,却又不愿背叛自己的信仰,只得日日忍受煎熬,在无尽的痛苦和拉扯中活着。
她的信仰早已死了,只剩下一副累赘的躯壳。
而她的妹妹,就是她为自己选定的掘墓人。
她早就看出了妹妹的身份——她们曾共享过同一个子宫,她的妹妹,怎么可能会是等闲之辈?怎么可能沦落到在大街上乞讨为生?
她有意地,或者说放纵地,将第九局内的事情讲给自己的妹妹听。
每个夜晚,姐姐都会吞下两粒安眠药。
似乎只要将自己强行沉在黑沉沉的梦里,就永远不会察觉妹妹潜入书房,用微型相机窃取了那些珍贵的情报。
在妹妹一手炮制姐姐的罪名时,姐姐也在一手炮制自己的死亡。
她们姐妹二人,一个自鸣得意,一个自欺欺人,终于走到了这一天。
在这个春夜,这对人世间最亲近、最了解、最仇恨、最怜惜彼此的姐妹,这对永生不能和解的敌人,倏然调换了位置。
往常机敏警觉多疑多思的那个,竟然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任人摆布;往常半梦半醒浑浑噩噩的那个,却清醒地站在前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