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斯低头。
“这故事原本很有意思,”嬴政评价,“就是后边的说教有些多余。”
“回大王,是臣愚钝,请大王恕罪,”李斯回答,“大王所喜爱的故事,是臣的师兄所写,您所不爱的则是臣的主意。”
“爱卿的师哥,哪一位?”嬴政问道。
“回大王,是韩国公子,韩非。”李斯回答。
“韩非的才华,和你相比如何?”嬴政问李斯。
“大王,师哥之才经天纬地,有如沐浴着阳光的大树,而臣只不过是背阴处的残花拜柳而已。”李斯回答。
“我看不见得,”嬴政摇摇头,“当今天下,最强的国家就是秦国,你的师哥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会看不破天下的局势?要是能看破天下的局势,为什么不来找朕?
“我看,这世间的道理,还是李爱卿懂的更加多,爱卿如果是一块石头,那朕便是识得宝玉的楚文王,你要更加自信一些才是。”嬴政说。
“是,”李斯回答,“多谢秦王。”
李斯在此之后,升为了廷尉,主管秦国的刑律之事。秦国以法治国,廷尉在九卿中是极为重要的职位,李斯丝毫不敢怠慢。
比这更重要的是,秦王开始真正注意到了他,并且开始有事的没事的叫他来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到了秦国官员休沐的假期,李斯从廷尉府回家,刚沐浴完,小内侍就找上了门。
“李廷尉,”小内侍说,“秦王有请。”
李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着小高子来到了咸阳宫。
“来,李爱卿,坐,”嬴政没有在议事的偏殿召见他,而是把他召到了书房里。
“多谢王上赐座,”李斯行礼,然后到嬴政指的位置上跪坐下来。
嬴政正在看什么东西,看的十分入迷,李斯在一旁等着。过了好久,嬴政才说话。
“唉,朕恨不能与古人同游啊,”嬴政看着手里的书卷,感慨道。
“王上,您在看什么?”李斯问秦王。
“爱卿你看,”嬴政把书卷递给李斯,“朕从来没有看过有人能把道理讲的如此透彻的。”
“大王,”李斯看了一会,告诉嬴政,“此书的作者并不是古人。”
“哦?”嬴政告诉李斯,“这书卷并没有署名,是少府室的人偶然间从民间得到的,卖书的人说是写书的人是古代的圣哲,难道李爱卿认识这位作者?”
“大王还记得臣和您提起过的,臣的师哥韩非吗?”李斯问。
“记得,”嬴政说,“难道,这是?”
“正是师兄韩非所书,”李斯回答,“此为说难之篇。”
“爱卿和师兄可还有联系?”嬴政问。
“一别经年,杳无音信。”李斯回答。
“这样啊,”嬴政有些失望。
“但是,臣了解师兄,师兄心怀韩国,不会弃国离家而去的,”李斯说,“大王如果真的爱重于师哥,可以向韩王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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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王很快收到了秦王的书简,秦王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让韩非来秦国,不然就派军队灭亡韩国。
韩王和丞相来找韩非,发现韩非似乎已经有了预感,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在家等着他们。
“王兄,”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韩非对韩王说,“臣弟,此行凶险,恐怕,再难归国。我韩国,自申子以来,推行,术治,虽然,一时强盛,但是,长此以往,只会使,人人自危,民风不再,淳朴,家国,不再兴旺。
“王兄,要记得,要使,民强,国富,百业,兴盛,要重视,土地与耕战,这才是,国家强大的,根本。
“秦国,重视耕战,而别于,六国,也因此,能够获得,更多的,土地与人民,今韩国,虽,小弱,若能以,耕战为本,即使,不能,横强于,诸侯,也能,全国家之,社稷。”
韩王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韩国的君主,也是韩非的兄弟,将自己宗族的亲人送给敌国以求自保,这对于国君是多么大的耻辱。听完了韩非的话,兄弟二人相拥而泣,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韩非踏上了旅途,离开新郑的时候,他回望了一眼这座阴云密布的国都,只剩下两郡土地的韩国,还能够存在多久?他心中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