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慌忙回答:“听说是陈公子来了,正坐在一楼听曲,被人认了出来。”
“陈公子?哪位陈公子?”
“便是那位衣带渐宽郎。”
闻言,王于俊眼神一亮,笑道:“倒是来得巧,既然人来了,便请他上来一叙吧。”
“遵命。”
下人连忙应命,赶紧下去请人了。
……
大堂听曲,氛围热烈,叫好声,拍掌声,此起彼落,未曾断过。
天刚黑下来没多久,已然满座了,可见有钱人还是多。
顾乐游很喜欢这样的场景,拍掌声都比旁人响亮几分,显得突出,引人注意。
相比于他,陈晋就安静得多了。
一动一静,形成鲜明对比。
刘元也是静的,不过他坐在边上,形同小透明,容易让人给直接忽略掉。
续过两壶茶水,点心吃完,时间就差不多了。
至于第一天到江州就留宿勾栏,那只是过过嘴瘾而已,顾乐游虽然猥琐了些,却不至于如此猴急,用他的话说:“咱是个正经道士。”
陈晋很怀疑这个“正经”不正经,也许是春花杏雨楼的价格让道士变得正经了。
其实这家伙在花钱方面十分计较,大概是自小穷怕了,知道赚钱不易。
是以一直以来,都是省吃俭用的,当初在义庄当看守时,才能存下八十多贯钱来。
而惦记了好久的琴操姑娘,翻了她的牌子后,顾乐游甚至吃了颗精元丸,也是认为花了那么一大笔钱,自己当然要尽兴,要让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物有所值。
这就是他的价值观,粗鄙而有成效,也有分寸。
因此,今晚的接风洗尘,就是喝茶听曲罢了。
三人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有个龟公跑来,满脸堆笑地对着陈晋施礼道:“敢问阁下,可是陈公子?”
陈晋点头:“我是。”
那龟公大喜:“陈公子既然来了,何不表明身份?”
陈晋说道:“我今晚只是陪朋友来听曲的,别无意思。”
“陈公子太客气了,传扬出去,会让同行笑我春花杏雨楼怠慢了贵客。”
这番对话,可把顾乐游给听得懵然,看看龟公,又瞧瞧陈晋,猛地醒过神来:敢情书生在江州风月界,已经成为了知名人物?
道士一个激灵,双眼都放出光来。
在高州府时,顾乐游就不止一次地羡慕过陈晋,说自己要有他的皮囊,以及才情,能吟会对的话,去逛春楼都不用花钱的。
不但不用花钱,还可能赚到钱。
现在的情形,不就一言中的了?
这边龟公正热情寒暄,很快又跑下个随从,说楼上王公子有请,要请陈晋上楼一叙。
那可是春花杏雨楼的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