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刚碰了壁,苏老幺转头再撞了一鼻子青。
杨玄福也是个狠角色,知道苏老幺在背后上蹿下跳,于是也用钱打点了一些人物回敬苏老幺。苏老幺彼时也忙于处理铁器生意的烂摊子,没腾出手来,吃了一些哑巴亏。
直到今年开了春,苏老幺终于得空来专心收拾杨玄福。他向米无遽的二儿子米怀写信,让米怀在柳安桥一事上向李明典施压,然后暗中准备行事。
米怀在朝中只担着光禄勋右仆射的职位,实际上却是米党的二把手,授意一个堂下官参了李明典一本,拿柳安桥“怠工”说事。
于是迫于朝廷的压力,李明典不得不加紧和杨玄福协商改建柳安桥的事情,但对方又气焰骄横毫不松口,最终进展缓慢。
正焦头烂额之际,苏老幺雪中送炭,又登门向李明典保证可以解决他的心头之患。
第二次会面,李明典着重想弄明白苏老幺巴结自己的动机,于是问道:
“倘若苏爷做了这件事,李某到底该怎么报答?若有不报之情,李某实在睡不着觉。”
你不说,我就“睡不着”,换句话说就是不答应。
苏老幺用茶碗盖撇了撇浮叶,笑道:
“既然李大人有所顾虑,那苏某也不掖着藏着了。上次我还真没想好要什么。但这次来,苏某想让您替我找个人”
“哦?您要找谁?”
“一个木匠。此人雕刻功夫了得,苏某多年前有幸得到过他的木雕,魂牵梦绕,如今只想再请他出山。”
李明典眉尖一蹙。一个木匠,以苏老幺的人脉和能力,哪里需要他这个府尹帮着找?如果连苏老幺都找不到此人,这大海捞针的事,就算加上他一个府尹,又有何用?
见李明典有些犹豫,苏老幺索性搁下一句话:
“不如这样,李大人先不着急答应。待苏某把事办成了,到时候是帮还是不帮,李大人再做决定即可,苏某绝不为难。李大人公务繁多,苏某就不叨扰了。”
此后一去,苏老幺果然把事“办成”了。
二月初七这天夜里,杨玄福的宅子着了火。眨眼间火势就冲了天,即便苘河就在跟前,也硬是把这座四进的大宅子烧得个干干净净。所幸杨玄福一家都去了广台,宅里面只有几个看家仆人,无人伤亡。
火后,杨玄福便把广台的家产打包卖给了苏老幺,也同意了柳安桥改建的事。
李明典初时听到杨家着火的消息,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苏老幺搞的鬼。
没想到苏老幺身为前朝廷要员,竟然比杨玄福还要狠辣。李明典虽然有些愤怒,但一考虑到苏老幺的背后是米无遽,不得不有所忌惮,于是派人邀请苏老幺来府衙一叙。
这第三次来府衙,李老幺神气了不少。下了轿,他掸了掸衣襟,临走时向心腹嘱咐道:
“轿子别挪,你也杵在这儿,别怕让人瞧见,懂了么?”
心腹会了意,点头应诺。
过门穿廊,登堂入座,闲扯几句,苏老幺便暗戳戳地向李明典道:
“可惜那么好的宅子,一把火全没了。杨玄福请的那风水师,给他说什么‘直桥平顺是吉,拱桥凸起是凶’。要我说,祸福全在人为,识时务者吉,不识时务者凶,仅此而已。李大人,您说是吧?”
苏老幺这句既是邀功,又话中带刺。
李明典不动声色,转手将放在案上的一封信大方地拿给苏老幺看。
苏老幺看过,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