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荡皱着眉头,开口补充道:“不得违背律法。”
定国公没有接话,只是捏着酒杯看着他冷笑。
拓跋荡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律法这种东西,都是约束底层人的,何曾被他放在眼里过。
于是,他缓缓点了点头,“好。只要你将老夫的本部兵马都还给老夫,老夫便答应此事。”
定国公从怀中取出三枚鱼符,在桌上排开,然后自己每一枚取了一半,将另一半推到了拓跋荡的面前。
“你的队伍,老夫会设法保下,剩下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拓跋荡看着桌上的三枚信物,略显疑惑,“就这?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东西?”
定国公淡淡道:“就如老夫先前所言,你我虽各为其主,但老夫敬你这个人是条汉子。一个爷们若是连自己的承诺都做不到,那就当老夫瞎了眼也无妨。”
若是旁人这般言说,身为北渊瀚海王的拓跋荡不仅不会有一点感觉,相反还会觉得对方愚蠢而可笑。
但对面的定国公,不仅在朝廷的权势地位并不比自己逊色,论起能力更是直接生擒了自己。
拓跋荡被激起了心头久违的热血,他重重点头,“老夫答应你!此事老夫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定国公满意地点了点头,“喝酒吧,咱俩这辈子能面对面喝一场酒的机会,也就这一次了。”
拓跋荡很想说一声未来说不定还有机会,但仔细想想,这话很可能是咒自己而不是找回场子。
他只好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时间倒回数日之前,当渊皇正在宫中,思索着战事的下一步时,兵部的军报再一次紧急送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信使或者兵部官员入宫,而是由左相冯源亲自送来的。
而比起那些不懂事的草原臣子,这位汉臣之中的杰出代表,明显就要有水平得多。
他拿着密封好的战报,压根看都没看,也没请示右相拓跋澄,直接就匆匆进了宫,连着那未开封的火漆一起,送到了渊皇的手中。
渊皇挑了挑眉,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拓跋青龙先输了一场的情况下,如果这是一封捷报,那这份喜悦,朕当先享;
若这又是一封败讯,那在所有人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朕也可以提前有所准备。
想到这儿,他的心头便愈发欣赏,还是这些汉臣,懂得政局的微妙与谨慎。
“赐座。”
吩咐一句之后,渊皇拆开了这封加急军报。
【南朝风字营奇袭飞熊军大营,飞熊军大乱溃退,宇文锐被南朝凌岳击伤,艰难逃脱,飞熊军死伤万余,被俘数千,仅有七千余士卒撤回瓦房沟。】
一个个清晰的字眼,凑成了当头一棒,让渊皇两眼一黑。
在深吸一口气,稳住了阵脚之后,他看向冯源的目光便愈发欣赏。
他很难想象,这样的消息,如果在他知道的时候,就已经闹得人人皆知,自己该有多被动。
“战报是何时送来的?”
听见渊皇的问题,原本就只沾着半边屁股的冯源立刻站起,“回陛下,乃是兵部加急送来,臣提前吩咐过兵部尚书,拿到消息就立刻交给臣,臣再送到御前,应该不会有什么消息比这个更快。信使此刻也在臣的丞相府安置着。”
这位左右逢源的右相,一听渊皇的问题,就知道对方那些想问而又不好意思问出口的问题。
而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了那个信筒之中装着的消息的好坏。
渊皇缓缓点头,“辛苦了,瀚海王那边应该也要有消息了,有情况及时给朕送来。”
冯源当即应下,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