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才是保镖,倒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个,十九心里有点愧疚。但是每次醒来,看见沈云谈那张温和的笑脸,又觉得窝心。
只是时不时地,脑子里忍不住蹦出那夜那个白衣人来。
虽然没有看到样子,但是唐十九认为那一定一定是个帅哥!而且是个大帅哥!
十九不是没见过英俊男人的,比如沈云谈就很英俊,天舒和天秀生得也很好,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那夜那个人,一定会比他们都要来得帅。或许,仅仅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了她。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也许就是这样。
英雄一般都不会长得太次。可惜,那人喊她惟七。女人的直觉有时格外的敏感,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唐十九就是觉得那个叫惟七的女人,是那个白衣人的心上人。
她仰起头,撑着又要合上的睡眼:“锦绣医馆还有多远,真的那么灵吗?”
“不远。锦绣医馆的郎中,是你我的故人,不会不救。”十九闻言满意一笑,并未看见那儒雅书生眼里的阴寒,也品不出背后的含义。
不是不会不救,是不敢不救。
白大叔停在锦绣医馆门口时,天秀已经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等了些时候。他这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绸衫,依旧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他引以为傲的瘦削锁骨。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从肩膀绣到衣袖,翩然欲飞。乌黑油亮的长发并不绾起,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肌肤如玉,细细长长的桃花眼永远带着春情,叫路过的姑娘们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不看他。胆子大的窑姐儿,甚至派自己的贴身小婢,送来些丝帕香囊,暗送秋波。有些个公子哥儿,总觉得他作为一个郎中实在太过浪费,明着暗着巴结奉承,渴望着拐回府中作公子。
“我便知道你会来的。”天秀从宽大得袖子里变出一把团扇,绣得是白头鸳鸯,伸手便要摸上唐十九熟睡的脸,“我不是和你说,我是和十九美人儿说。”
禄山之爪被拍掉,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天秀故作可怜:“云谈,你出手太狠,我骨头都要被拍碎了。”
回应他的是冷冷一记眼刀,沈云谈的脸拉得老长,比天舒还要吓人。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那个永远白板脸的哥哥,”天秀摇头晃脑,仿佛与沈云谈是多年的老友,仿佛下毒害人的不是他,“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沈云谈瞥他一眼,二话不说,抱起十九便直冲入内堂,吓跑了好几个装着病看医生的姑娘。
“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天秀苦着脸,却不敢再造次,生怕再拖延沈云谈真会动手杀人,“我便是在这里等你们的。我看十九晚上睡不好,故意给她个安神的东西,我可不是故意要害她——我怎么舍得?”
“舍不得?”沈云谈冷笑,“唐充璃如何知道我的行踪?如何知道十九身上珐琅蝴蝶簪?”
天秀一脸受伤的表情,看了看十九发髻:“她没戴……原来她没戴啊……难怪你们现在才来,想必是唐充璃那个笨蛋找不到。”
他这样一说,便是对他预谋伤害十九的计划供认不讳。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他取针拿药,倒是像样地医治,沈云谈一头雾水,“敢耍什么花招,我现在就杀了你。”
天秀皱皱眉:“我在医馆的时候从来只是救人不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娴熟地取出一支银针,缓缓推入内力,十九的脸逐渐红润起来,头顶慢慢冒出些白气。沈云谈见状,知是解毒时的症状,才松了一口气。
“我有时候搞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既然要杀我,就别老把自己往我剑口上送。”
“我只不过想完成我们家的心愿,所谓的一统武林。可惜我这副德行明显的是邪门歪道,只能让天舒去做那个出头鸟。而我能做的,就是在背后为他剪除一切障碍。”细长的眼睛眨一眨,“其实我最想做的,还是郎中,即便做不得郎中,平日里下下毒,也是很好玩的。”
“我不爱杀人,如果你真的想一统武林,就去管管你手下的人。锦湖山庄暗地里奸污人家黄花闺女,这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天秀拔出银针,满意地看着十九脸上的红晕退下,一边收拾一边道:“知道,我管不着。门下一旺难免出些败类。”细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云谈,不喜欢杀人的你,又要屠庄吗?”
“只要我出手,就免不了。”他淡淡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当年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唐惟七唐大小姐死于奸杀,就把沈云谈从一个不问江湖的方外人变成了专门对付采花贼的大侠,可惜手段太过毒辣,要不然所谓的武林正道非以你为榜样,好好教育新人。”
白皙的手腕突然被人拿住,一阵彻骨的疼痛从腕上传来,沈云谈的声音冰冷得吓人:“不要再提这件事。”
被他拿住的地方疼得麻木,天秀仿佛觉得左手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脸上还是笑意满盈:“对不住啦,以后不说了。你这样废了我的左手,等会儿谁给十九美人儿扎针?”
铁箍慢慢地松开,天秀的手腕上立即一圈淤血,他却依然很不怕死:“你都已经报仇血恨,将陈天南一家三十余口杀了个干净。”
“凶手不是他,”他言简意赅,“杀死惟七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天秀将十九往他身边推一推,道:“没找到就慢慢找,现在先把美人儿抱去房间休息。时间还多的呢,只要……你在我杀了你以前找到就好。”
沈云谈看了看怀中女子安睡的面容,站起身来:“若不是惟七是在唐家内院被身后内功震死,我真怀疑凶手是你。惟七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