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楚傅姆连忙护住张嫣,同时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若是冲撞了皇后娘娘,你吃罪的起么?”
黄衣少女抬起头来,面上一片梨花带雨,“今天,大家忽然来渐台赏景,奴婢入殿伺候。大家本来还好好的,饮了几口酒后,见了奴婢,便有些胡言乱语,后来更是撕扯奴婢的衣裳……”
刘盈目瞪口呆,怒斥道,“贱婢,你一派胡言。”
“阿嫣,”刘盈对着妻子急急解释道,“你不要信她,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婢子没有说谎。”杨旎的声音骤然大起来,脸上亦涨的通红。
身为人主,刘盈尚未受过如此冤屈,气的目眦欲裂,一脚踹出去。
杨旎顺着力道翻出去,咳了一咳,直立起上半身,惨笑道,“奴婢虽然宫人,也曾经是好人家的女儿。说起来,整个未央宫的宫女,都是大家的,大家便是随意临幸,本也没有什么。只是,大家分明对奴婢做过的事情,此时竟不肯承认,奴婢情何以堪?情愿以死明志。”一语既毕,竟是起身,向一旁撞去。
“啪”的一声。
殿中人数有限,除了刘盈,都是女子,阻止不及之下,杨旎已经是撞在殿中柱子之上。
“呀,”饶是楚傅姆这般沉稳的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黄衣女子已经是软软的倒下去,额角溅出一团血花,楚楚动人。
这般阵仗之下,饶是楚傅姆与荼蘼平日里知道刘盈的为人,此时看着皇帝的眼神,也不免带了些微微的怀疑。
说起来,皇帝与张皇后虽是恩爱恒余,但张皇后怀孕终究是已经怀孕九月有余,皇帝毕竟也是个男子,耐不住欲念,顺水推舟临幸了一个宫女,然后在妻子撞上门来的时候一时心慌否认,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刘盈望着黄衣宫人悍不畏死的势头,一时也有些凤眸发直,茫然了刹那,目光望向妻子。
张嫣静静的站在殿中,没有说话。
“阿嫣,”所有的辩解,在杨旎额头的血色之前,都苍白无力,刘盈只能道,“我没有。”
张嫣微微扬唇,举目四顾,忽的吩咐道,“先将香炉端出去,将殿中的熏香全部给本宫散出去。”
复又转向刘盈,虚行了一礼,“陛下,这里的事情,我已经是知道了。这件事,让臣妾做主,可好?”
刘盈轻轻唤道,“阿嫣。”神色复杂。
张嫣知道他的心思,妙目微转,忽然道,“陛下可记得,当日我造访宣室殿,晚上回去,我曾问你的话么?”
……
她唇边的笑意淡而温暖,声音在渐台上娓娓如流泉,“当日,陛下是这么和臣妾说的,‘只为了我能够这么骄傲而从容自得的站在你面前,你便会毫无犹豫的相信我。’君既以此心待我。我便愿还以此心待君。”
“因此,”她嫣然道,“我可以什么都不问,只要陛下你跟我说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张嫣在宫人重新整饬过一遍的渐台殿上坐下,抿了一口茶盏中新泡的蒙顶茶。方抬起头看了一眼跪在殿上中年内侍。
“你便是这渐台的署长?”
“奴婢黄寅,正是渐台署长。”
“你可知道杨旎?”
黄寅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