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与师父之外已无人能及,甚至连铁老爷子没准也赶不上趟了。
否则,这几年练儿不会在明知铁飞龙一直打探着女儿下落的情况下,还遂了珊瑚和九娘心愿,瞒了她们行踪,甚至仗着明月峡的隐蔽地势与外间隔绝消息,不与铁飞龙直接联系,只是时不时放风出去,令老爷子知道一切很好,免他担心。
其实不仅仅是练儿,即使是自己,对这铁穆二人,友情也是愈发深厚起来,一来这两人确实不错,而且,或是物以类聚吧,面对一段境况相似的感情,总有些心有戚戚。
只是越如此,越有些隐忧在怀。
老实说,自己不是轻易为他人挂心的性格,当初对那铁珊瑚,也就是顺便出口相助一下,并不怎么特别在意,可走到今日友情渐甚,就不得不去正视一些感觉,这感觉,与其说是记忆,倒不如说更似预感,杂糅了直觉的预感,尤其最近以来,每每看着铁珊瑚,总莫名有些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坏事般。
今生是活在一故事里,此事认命,已能坦然面对,唯一只可惜当初读书不精,许多事情都不复记忆,练霓裳的事尚且不记得多少,这铁珊瑚就更是不消说,当年铁飞龙逐女是唯一的模糊印象,而之后会发生什么,则完全不能想到,哪怕连隐隐约约地画面也没有。
这种情况下,却总觉得结局怕是不善,这种感觉,连自己也无从解释,不知道该不该信,若信,又该如何是好?许多问题已经够劳神了,偶尔想起这件事更颇为烦恼。
可惜,即使苦恼,却依然连个商议的人也不会有。
若对练儿讲,怕只是被笑操心太过吧。
如此这般,想着想着,心情渐渐沉下,注意力也散了,待到再次将目光投到寨门前,那铁珊瑚和穆九娘早已不见了踪迹,只见练儿对寨前岗哨吩咐了点什么,便回身往里去,没走出两步,忽地又驻了足,转头往这个方向瞥了几眼。
就在自己疑惑如此距离应该不会察觉之际,突然见她扬眉一笑,衣袂微动,也没个招呼,就在哨兵的眼皮底下凭空掠高数丈,仿佛随风而起,不等人看清,已顺山势几个起落,稳稳站到了眼前。
“怎么想着跑这儿来了?对了,用过早饭了?”不等完全站住脚跟,带着笑意的发问声就已经传入了耳中。
来不及惊讶,也来不及问她是怎么发现这边的,眼见那落下位置有些危险,赶紧伸手拉她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崖边,这才放下心来,答道:“用过桌上的点心了,听哨兵说你来送珊瑚和九娘出门办事,就赶来看看,你也真是的,她们出门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赶不上,只得在这里瞧一眼算数。”
“她俩只去广元,那儿附近闹了饥荒,饥民想抢官府的粮食,特带信来寻我通气,我让她俩去看看情形,傍晚就归,有什么好特意来送的。”练儿不以为然回答道,倒证实了我刚刚猜测的,忽又别有深意地一笑,道:“而且,我本以为你起码还要再半个时辰才能醒呢,昨夜闹得挺晚,末了你都直接睡过去了。”
“原来你也知道昨夜闹得太晚了?”想要瞪她一眼,可惜对上得是一张倾城笑颦,气也气不起来,只得无奈道:“说了多少次了,凡事适可而止,我几时对你这样过?第一次时的教训就忘了么?”
“没忘啊,我有分寸,而且那次也是你逞强在先的,若是早些示弱告诉我,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换回来得却是毫无愧意的回答:“不过也没差,万一再如此,我再渡真气给你便是了。”
她是毫无愧意,我却有些羞愧起来,皆因记忆随话题回了到那一幕,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忘亦难忘,也怪自己当时鬼使神差地被心绪所扰,一心只想着给予全部,令她满意,结果勉力迎合全盘照收的下场就是翌日临近黄昏也不见醒转,练儿不知深浅,索性以气渡气,用真元内力硬是将人逼得复苏了意识。
各种意义上说,都可谓是糟糕之极的第一次啊……回想起当时,心中顿感百味杂陈起来。
揉眉悔不当初的同时,难免有那么片刻忽略了身旁,就在这当口,眼角余光忽觉得一黯,这里只有我们俩,熟悉的气味靠近不会令人觉得有什么可警惕地,待到反应过来,已经从背后被拥了个密不透风,“怎么了练儿?”不明就里的问道,下一霎才真正感觉不对。
“练儿!你做什么?别乱来。”拥得很紧,唯有维持着彼此依偎的姿势侧头回看,她今日也是着了件白衣,裘绒细毛软乎乎贴在颈边,令此刻那恣意的笑容平添了三分无邪:“接下来没什么事,我本打算是要回去寻你的,若醒了,就把昨夜没完的最后一次讨回来。”带着这样无邪地笑容,她盯了我,勾唇道:“既然你已自己寻过来了,这里常人又上不来,那便这里讨也好。”
像是为证明这并非玩笑,此时已有冰冷触感潜了进来,因仗着大氅厚实耐寒,我里面穿得相对简单,此时倒给她开了方便之门,顿时大惊,伸手赶紧阻止道:“等,等等,别这样练儿!胡闹,此时可是天寒地冻,而且你忘了曾答应过我什么了?”
“嗯,当然记得。”可惜隔了厚实衣物,想要按住那已一缕凉意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练儿轻易就避开了阻挡,仍执拗下潜着,另一只胳膊自身后紧紧搂了我手,按住,再将下巴抵在肩膀上嘟囔道:“可我又不是临时起意,只是要讨回昨晚没完地而已,再说又不除衣衫,不算违约,也冻不着你,放心好了。”
论自作主张谁也不及她,什么叫放心好了?简直就要气急败坏了,那一缕凉却赫然已潜到了目的地,两年多的耳鬓厮磨中早熟悉了彼此,几个弹拨轻叩,几乎就要被抽去了力气。
“练……练儿,别……站不住,我不想……”实在不想承认此刻的狼狈,起床不久的身子还残留着些许昨夜余韵,糟糕地迅速进入了状态,可心中还是万般抵触,所以抽气咬牙,断断续续的继续表达着抗议。
身后人却一声不吭,只是默然搂住人往后两步,退到林边,背靠着树干在雪地中坐了下去,拉我坐在了她的膝上,紧紧拥好,做这些时,那衣下放肆作祟的手却片刻也不曾停下,而吻不停轻轻落在颈后耳边,表明了她的执意。
罢了……感受到这坚持,更强烈的无力感霎时伴随无奈席卷了身心,罢了,也不再出声抗议,顺从地仰头靠上身后的存在,咬住唇,只是忍耐地喘息。
雪地的冷与背上的暖,带着凉意的指与汇聚而来的热,种种冲突形成了再鲜明不过的触感,那一刻来得很快,闭上眼,持续颤抖着,无法控制地微微痉挛,冬日阳光洒在闭合的眼上,带来温暖的薄红,而和这光一起落下的,还有一道视线。
没有睁眼,也并不紧张,因为知道这视线是属于谁的,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练儿喜欢看,从最初的那一夜开始,就发觉练儿喜欢看,那视线总是专注灼热,兴致勃勃,将我承受她时的种种反应从头到尾尽收入眼底。
有时候会想,或者她热衷于占有,只是因为热衷于这份掌控感也不一定。
可即使如此,也无法拒绝她,即使事后回忆起来,每每会为这份纵容而羞愧甚至后悔,也无法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