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誓言若是对妖族来说,自然不能轻易发出,可子黍本身就不是妖族,顺天道而修行,根本不会有什么雷劫,何况他先前所说的话并无伤天害理之处,便出示掌心,跪下向天说道:“好,我发誓。龙祖凤祖在上,愿殿下永远平安幸福,青春不老,万寿无疆。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王女见他如此轻易便发了这般重誓,竟也一跪而下,伸手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怀中,颤声道:“龙脊,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你永远都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子黍不料王女竟如此大胆,一时间愣在原地,听她说出这番话,又不免十分心虚。他纵然发了妖誓,可誓言中也没说过不能骗骗这位妖族王女,届时若让她知道自己从头至尾都在骗她,岂不是要恨他入骨?以妖族敢爱敢恨的性格,恐怕这位王女倾尽一族之力,都要将自己抓回甲龙一族,想到当初所见朱雉的模样,不由得不寒而栗,早已忘了怀中轻颤的美人。
可王女却认为他既然发下了这般妖誓,对自己定是真心实意,见他没有回答,也不再追问龙脊会不会骗自己,而是同样举起手说道:“既然你发下了这般毒誓,我也定不负你。龙祖凤祖在上……”
“别!”子黍吓得忙抓住了她的手,心想这誓一旦发了出去,日后王女得知真相,那真的便要与自己不死不休了。
王女却是面露困惑之色,子黍只得说道:“殿下千金贵体,怎能发这般毒誓?再说了,我既然发誓要殿下永远平安幸福,殿下再发誓,不就不灵了吗?”
王女听了这番话,呆了一下,这才微笑道:“此时左右无人,你是龙脊,我是离裳,又有什么殿下臣子之分?既然你不让我发誓,我心里默默发誓就是了。”
子黍勉强笑了一下,只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由得伸手擦了擦,此时当真是心虚已极,不知如何是好了。
离裳见了,却以为是他是因为想念那人族的女子,不由得眼眶微红,道:“你怎么了?是在想那人族的女子吗?”
子黍缩了缩身子,“不,不是,我就是有点,忽然有点冷。”
离裳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幽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定然是想到那位人族的姑娘了,我不怪你……族中的大妖小妖,个个对我恭敬有加,可我知道,那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真正在乎我的,却只有你一个。只要你是真心在乎我,别的什么,我便也不在乎了。”
子黍只听得叫苦连天,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道:“族内,族内真正在乎殿下的,也不在少数吧?殿下要是让,让别的妖来,也一定会发这个誓的。”
离裳听后,却是眼睛一红,气道:“你便如此看我吗?!好,这誓是我逼你发的,如今让我还你就是了!”
说罢,一推子黍,哭着发誓道:“龙祖凤祖在上,我离裳逼人发誓,天打雷劈,不得好……唔唔!”
这誓发到一半,剩下的话便被子黍伸手捂回去了,离裳却是不依,要掰开他的手,不过子黍是从她身后捂住她的嘴巴,手上却一时用不上力,便只好狠狠地咬住子黍的手不放。
子黍一时间疼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发出动静让外边妖族知道了,眼见她咬得狠了,手上的血哗啦啦地流了一地,才知道离裳不是闹着玩的,只得低声求道:“我错了,是我错了,你别发誓了,好吗?”
离裳咬着他的手摇摇头,子黍一时间欲哭无泪,在她耳畔说道:“你再咬,我就喊了!到时候看你怎么解释!”
离裳听到此语,这才微微松嘴,子黍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却听离裳呸了一声,道:“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赖不掉的!”
子黍捂着手愣在原地,对这位妖族王女当真无可奈何,可听她这般说时,到底心中一软,对她有了些怜惜之情,不由得低声道:“我不赖。”
离裳看着他,双眸清澈如秋水,眼底氤氲如霜华,含情凝睇,梨花带雨,当真有千种风情,难与人说。
子黍低声道:“离裳,记得先前你问我有什么心事,我不愿说,你便说我不相信你。那你现在,可曾相信我了?”
离裳默然片刻,道:“那我说了,你可也不许生气。”
子黍笑道:“我自然不生你的气。”
离裳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竟又对他灿然一笑,只是神色间仍有不少落寂,“真想和你到人间看看,总比做这个王女要好得多……铁尾是人族的奸细,已经被我抓了,他手下的人,自然也被我杀了。今日你来,我要与你下棋,便是不知该拿你怎么办,想来想去,当真好生难以取舍,才知道到底舍不得你。”
子黍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一片冰凉,怔怔地看着离裳,只觉如坠冰窟。
离裳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道:“从今以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不要再起异心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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