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嗜酒如命;潇洒不羁的家伙清醒时竟如此迂直;齐休立刻就急眼了;“可如果玉鹤是无辜的呢?先不说我毁约失信的后果;光咱们和御兽门之间曾经的两次决斗;双方关系可微妙得很我们万万不可被他们拿到借题发挥的痛脚啊而且试炼机会难得;你岂能如此轻易放弃?”
“无论他无不无辜;私带无形鹤入内就已经是大错了;道理在我们这边;应该不怕和御兽门的人掰扯。我齐云楚家终归是正道一份子;大义和私利;还是要分清楚的再说我前面得了一关优胜;已经比大多数人要幸运了;奖励能令我离元婴大道近上半分;还有什么不满足?放弃试炼……也没什么。”
楚问将长袖一甩;表情坚定;不过手中还是缓了缓;拇指在信物木简表面轻轻婆娑着。
“你……”
“我意已决;别说了。”
齐休还要再劝;但被他坚定回绝。
“阿弥陀佛;楚道友……”
站在一旁的妙清突然双掌合什;宣了声佛号;“报信之事既然对你们有关碍;不如由贫尼出面办了;想必御兽门不会与我南林寺为难。”
“这样最好”
“岂可;岂可”
齐休和楚问同时脱口而出的话;意思却刚好南辕北辙;正好传达出两人对她截然相反的态度。
楚问狠狠瞪了齐休一眼;冲妙清摆手道:“不用……”
“道友不必再说了……”
嘴角一抹梨涡浅笑;面容略有佛性庄严;妙清分开合什的双手;她自己的信物木简已化作断开的两片;被托在一只手的掌心。另一只手;则捻着妫正钦赐的佛珠;“我此行无功受此恩赐;已觉惭愧;如今能为各位道友安全做点事情;倒也合了我的意。”
“不过你独自在此;需得提防小人。”
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飘渺;她身周空间渐渐幻化;临消失前还没忘了朝齐休一指;提醒楚问小心。
“唉”
看着妙清离去;楚问紧皱眉头;呆呆看着手中信物木简;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懊恼之意;似乎在为自己刚才得那一丝丝犹豫自责。他和妙清的选择;都很无私;这种行得正;坐得直的正道君子;齐休还是钦佩的;在远处静静等着;既不说话也不上前;省得扰乱他的心情。
等楚问从懊恼的情绪中缓解出来;两人目光对上;正想商量下一步的行止时;远处再度传来了落叶被踩动的声响
“来者何人?报上跟脚名号”
楚问将手中的银酒壶掂了掂;再度喝问;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人现出身形;互相通报名号后;他们带来了个消息;大概半日路程之外;又发现了一名遇害修士的遗体。
“身份还没有确认;死者穿着无印记的白色道袍;储物袋是御兽门形制的;但有位赶来的御兽门修士却不认识他。约莫一百五十岁左右;面相很年轻;也很英俊……”
听两位修士说完;齐休已经猜到了死者的身份;希钰;一定是他……
想起当年;龙凤双胞在襁褓中白白那嫩嫩;如璞玉般纯洁无暇的可爱小模样;想起当年;楚神亭身后站立着的姐弟二人;那种天才独有的高傲自信;如刚刚出鞘的宝剑;锐利而带有些涉世未深的天真。
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昨日情景。
如今;楚神亭寿元已尽;楚夺决斗身亡;希憬死于强行冲关;而希钰;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天杀的‘碑林试炼;。如同凋零的花;一瓣一瓣;相继飘散;在残留于世的人记忆深处;铭刻上一抹悲哀的香味;久久难忘。
沉浸在回忆里唏嘘片刻;再向楚问看去;对方笔直站着;微微抿着嘴唇;偏过头;将目光投向密林深处;一言不发。
他也伤心?
似乎是的;看样子他和后来背叛家族的前‘楚希钰;之间;曾经有着不错的关系。
也在情理之中;虽然年龄不同;修为进境不同;但他们都曾是齐云楚家心尖的那块肉;也许在楚云峰里;有过一段传授切磋;谈天论道的快乐时光吧?
齐休和楚问同时的沉默和伤痛;自然看在那两名传递消息的修士眼中;“两位道友;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