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那少年不过是臂骨折断,伤势比你……比你的轻的多了。”
&esp;&esp;周寒默然许久,轻笑一声:
&esp;&esp;“说实话,我方才心里是有些怕。”
&esp;&esp;顿了顿,又苦笑:
&esp;&esp;“不是有些怕,是很怕。”
&esp;&esp;方青梅咬着唇:
&esp;&esp;“那你……仍然要开刀断骨?”
&esp;&esp;周寒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esp;&esp;“怕归怕,已经定好的事,我也反复思量过了,不会轻易改了的。要是被这点怕就给吓住了,将来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esp;&esp;说着话的功夫,马车停下。小海从外头掀起车帘,伸手扶周寒下车:
&esp;&esp;“少爷,到家了。”
&esp;&esp;周寒下了马车,回身扶着方青梅也跳下车来,松开手转身往门里走。方青梅站在那里,看他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颀长的身影也随着缓慢的脚步轻微的一晃一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一酸,眼前便涌上一阵热热的雾气。
&esp;&esp;周寒已走到了门口,却没听到方青梅跟上来的脚步声,回身去看的时候,却见方青梅站在原地没动。日头偏西,余光寂寂,将她的影子在街上拉的老长,也将她的面容掩映在一片模糊的光影里。周寒顿了顿,见她仍没有迈步的意思,便转过身去,又慢慢走回到方青梅身边,低头看着她问道:
&esp;&esp;“怎么傻站在这里不动?”
&esp;&esp;方青梅垂着头没有做声,周寒看不到她的表情,一时有些担心,怕她是不是被中午血淋淋的情形吓着了,刚要抬手去拉她,却眼看着豆大的泪滴像串珠子似的从她脸上滴落,直直落到地上的青砖石上,洇出一片清晰的水印子。
&esp;&esp;不明所以的周寒一下慌了神,怔了怔才慌忙从袖中掏出雪白的帕子,朝着方青梅递过去:
&esp;&esp;“不是刚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
&esp;&esp;方青梅没接帕子,抬起袖子胡乱抹了抹眼角,仍垂着脸低声道:
&esp;&esp;“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中午的情形一直在眼前头晃来晃去。刚才一想到你也要受这样的罪……心里顿时特别难受,眼泪就不由自主掉下来了。”
&esp;&esp;周寒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先是觉得好笑,随即却被她的话引得心中一软,胸房中似乎瞬间被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充塞住,填的满满的。本想着打趣她一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笑着抬手轻轻拍拍她的头顶:
&esp;&esp;“真是个傻丫头。”
&esp;&esp;方青梅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怕周寒笑自己,不待他又开口便从他手里抢过帕子又擦了擦脸,抬起头狠狠瞪着周寒,双眼犹带着湿气:
&esp;&esp;“你放心吧,我不会再劝你改主意的。刚才只是一时被晌午看到的情形吓着了……我饿坏了,走吧,周管家等着我们回去吃饭该等急了。”
&esp;&esp;☆、二梅争笑闹
&esp;&esp;接下来两天便在忙忙碌碌中过去。
&esp;&esp;除了到陈夫人处陪着吃药,余下的时间方青梅几乎全部泡在书房南边那间晒书的小屋里。先是带人将屋子都刷洗了一遍,然后支起碳炉,闭上门窗,每天用陈醋熏蒸个三遍才罢休。
&esp;&esp;周寒倒是难得的清闲下来,除了期间陪着陈策出去了一趟办事,余下的时间便是在书房无所事事翻书看。这日晌午,方青梅带人熏完了屋子,顺路便到了周寒书房:
&esp;&esp;“李先生说,明日一早就过来。”
&esp;&esp;周寒正提笔在一幅宣纸上画画,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方青梅好奇的凑过去看:
&esp;&esp;“这画的是什么?”
&esp;&esp;熏得周寒瞬间就抬起头来,皱眉笑道:
&esp;&esp;“好大一股醋酸味。”
&esp;&esp;方青梅低头闻闻自己袖子,嘻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