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大惊小怪,你那么容易被别人瞧见吗?”
“当然不是,我的一千两百个主子中还有人终其一生也没福分瞧见我咧。”
有幸能见到她这抹剑魂的人,除了拥有百里剑之外,还得在品德或剑艺上有高人一等的本事才行,要不然甭谈。
“那就对了。别自己吓自己。”
“喔。”她没再多提,只再道:“阿烈,我们凑到前头去看热闹好不?”
“不好。前头全是名门正派、高风亮节的正义侠士,我这种守门人只会污了他们的身分。”哼哼。
“阿烈,你这话似褒实贬,酸溜溜的。”听来阿烈曾与那群名门正派、高风亮节的“正义侠士”结过梁子。
“会吗?我这叫自知之明。”
“你的脸上可不是这样说的。”她小小掌心戏耍似的掩上他的眼,轻快说著,架在他肩上的短短腿儿踢蹬起小小弧形,今天她换上了葱绿的浅青衣襦及膝裤,双腿像极了迎风招摇的翠玉枝橙。
这幅情景若旁人得以见识,必会为南烈的狼狈而发出同情叹息,却也会对这般看似天伦之乐的景象会心一笑。
“要坐就坐好,踢踢蹬蹬的,很碍眼。”若非他不能碰著她,他真想握住那又踢又甩,连带牵动绣花鞋上的碎玉圆珠玎玎作响的细小脚踝。
“阿烈,我想到前头去。”她压根没听进去他的教训,兀自说说跳跳,“快嘛快嘛,咱们到前头去瞧。”
“要凑热闹不会自己飞过去吗?又没人挡你的路。”南烈咧嘴一笑,右手还不忘比画个“请”的手势。
“我们一块去啦。”
“你没瞧见我前头挡了一大群的人吗?你快去快回。”反正她会飞,速度又快得很。
她有丝迟疑,还是想拉南烈作伴。
“我在这里等你。”
粉唇一扁,良久才道:“那你不可以走开,要等我噢。”
“好,我会一直在这。”
翠绿身影一曜,飞过众侠士头顶,往厅堂中心移动。
南烈不由自主踮起脚跟,目光追寻著色泽鲜明的小娇躯。百余名的侠士也瞧不见她,应该不会有事——
南烈甫这般想,厅堂正中央便传来她的尖嚷声。
“哇哇哇——阿烈——”
南烈无暇细思,拨开重重人墙,硬是挤向尖叫声响的来源。
“阿烈——”尖叫越来越凄厉,南烈奔跑的速度也越快。
南烈从人群中窜出,翠绿色的娇躯也扑向他而来。
“怎么了?!”他将她护在身后。
“那个,那个道士真的看得见我!”她嫌恶地以水袖抹拭著粉颜,“我方才飞到前头去,想凑到白布那里去瞧瞧躺在地上的人是怎么回事,那个道士竟趁机俯下头偷亲我!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虽然那道士无法实质侵犯到她,但他很故意发出“啵”的一声,让她直觉反胃。
“什么?!他偷亲你!该死——”南烈火气旺盛,霍然抬头,却望进一张熟悉的笑脸。
“伏翼?”南烈的怒炽凝结。
“唷,阿烈。”身著黄衫的道士朝南烈挥挥手。
厅堂之内一片静寂,大伙眼中只见到南烈急匆匆地飞奔向前,又吼了几声莫名其妙的句子,在场只有三个人明了事情始末,一是南烈,一是剑魂,另一个就是被唤为伏翼的男子。
眼下反倒只有南烈最窘最失礼最难堪。
穆家堡当家穆元胧亦是对南烈突然冲出感到不可思议,他轻咳了声,“阿烈,你确定?”
这问句,问得南烈一头雾水。“确定什么?”
几名侠士侠女面面相观。
“你不是特别冲出来想要率先为民除害吗?”南烈身后有个道姑悄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