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各官吏文武送来了几千万钱,对于惩治风气,肃正德行亦是极有好处。
至少能够起到良好的警示作用,这一次继续效仿未必不是好事。
崔琰一听这话,才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是放下心来,陛下只要不责怪此事便好。
他反正也不是非要真的将此事闹大,无非是借此时机,下个台而已。
……
祢衡借此发的火仍然还未散去,即便是得令休息一日,走出来的时候依然满是火气。
周围也有同僚时不时的来劝上几句,但也都是御史台的人。
现在也只有御史会和他说上几句话了,其他各部的官吏,哪怕是台阁的人,都不太想来接近祢衡。
他在殿上那裸衣的行径,简直是离经叛道,为世间所不容,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也必然会被人津津乐道的谈论很久。
而且名声不一定会好。
“正平!”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祢衡回头看去,陆康正快速走来,神情颇为欣喜,似乎并不在意方才殿上之事。
“陆大夫。”
祢衡躬身行礼,发完了火后,余劲未消,气性还有点大,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发抖。
“不必在意,”陆康一来便是一句宽慰的话,让祢衡心神安定下来。
“此事,待子泓回来,定然会为你撑腰,是以今日在殿上其实如何张狂都不为过,正平行得端坐得正,无需在意,若是需要御史台相助,老夫可令御史为正平发声。”
“多谢大夫。”
祢衡松了口气,和陆康并行,叹道:“其实,衡并非刻意张狂,只是不明白这朝堂为何如此,前段时日彼此相争,皆是为了各自学派未来的地位。”
“个中用意、志向,全然没有天下百姓、大汉繁华,便只看着自家宗族的那些利益、地位,生怕日后大汉鼎盛时,手中无权也!”
“学生自青州时结识君侯,得知其志向,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方才明白何为崇高。”
“时至今日,他身负险境,亲身入闽越之地,而这帮朝臣在干什么?还在争学派正统。”
“嗯……”陆康稍微有些共情了,神情之内逐渐显出愤怒之色。
祢衡接着冷笑道:“衡才学粗浅,经国不足,唯有诗词文赋,聊展己能。为此亦是殚精竭虑,敢不为大汉舍命?至楼阁、山风光之地,无非是为一个才情。”
“可至今为止,在下未曾荒废过抄录、编纂之事。”
祢衡虽为议郎,可是在台阁内地位也是很低的,做的是编纂的事。
议郎这个职位比较宽泛,相当于一个储备官吏,他这样的才学,以后肯定和公文奏疏打一辈子交道,不会去地方治政,所以以后很可能就在台阁。
走送抄录文书之类,或是管辖此类事务,有需时便以文采临事。
事虽繁琐,且地位极轻,未来仕途也并不光明,可是祢衡未曾有过怨言。
毕竟以前许泽也说过,以己能度天下人,便是不枉此学。
知行合一,方可证己分量。
陆康闻言感慨点头,慨然道:“议郎如此,老夫也不便多劝了,本来老夫当劝议郎宽心,可是听下来,此心何必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