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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做戏(第1页)

第52章做戏

常宁帝都繁华,光是大茶楼都有三两家,钟文彦约好的见面地点便是位于西侧的泉临楼。

他坐在二楼楼上的一处靠窗的隔间,放眼青砖黛瓦之上的枫红纷飞,飞落长街巷口,这般如诗如画的景象却没让他紧皱的眉头松动,手指放在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忽而眼眸中闪过一个素色身影,他手上的动作倏忽停下,坐直身子,紧盯那身影走进茶楼,三五分钟之后,推开隔间的木门而入。

“真不愧是做了昭仪娘娘的人,果真傲气得很。”钟文彦轻哼一声,“这才几天呢,分明是你主动约的我见面,怎么反而要我来等你?”

阮沨泞在他对面坐下,取下头顶的帷帽,面上平淡如水,不紧不慢伸出嫩姜般的指尖,沾了温温发热的茶水,在桌上胡诌了个理由:“出宫周旋花了点时间。”

“那日秀女选举的人数分明那般大量,可最终入宫的竟然两只手能数得过来,皇上若真这般宠你,怎么不侍寝之后干脆直接将你封为妃嫔?我可听说前几日有人已经坐上了贵嫔的位置,怎么,床上功夫比不得人家?”

“谁同你说侍寝了?”阮沨泞给了他一个白眼,“这种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当皇帝一晚上能分十个身吗?”

前一天晚上还在同她观月赏星,次日就封了两个嫔妾,说什么掩人耳目,她看根本就是吃着碗裏的想着锅裏的。

“你是说,皇上只是见了你就给你封了个昭仪?”钟文彦一楞,随即脸上阴转晴笑起来,“好啊,好啊,我就说你这张脸是最好的工具,果然没叫我失望,如此看来,也许你可能真的成为皇后也不一定啊······”

“隔墻有耳,我劝你还是慎言比较好。”她不想再听他说屁话,以指节敲了敲桌面,“我要的东西呢?”

“呵,这就是让人帮你打探情报的态度么?”钟文彦虽是这么说,还是从怀中拿出一封信件,推到她面前。

“虽说能成功入宫的人确实是经过了神女的监察,在她应允之下才可以受封,但我仍然不知如今调查她有何大用,一个女人而已,难道她真的能以一己之力阻止皇上的决断?”钟文彦瞇起眼睛,“何况连她的出身由来,擅长能用都要差,我以为这已经是大多数大姜人家喻户晓的事情。”

阮沨泞面不改色地接过信封,一边抽出裏头的信纸,一边道:“乡野间流传的自是谣言更多,只有尽可能多地了解更真实的对手,才能在之后的作战中拔得头筹,大获全胜。”

钟文彦放声哂笑道:“原来你已经将神女当作敌人了?果然,咱们这位才貌双全的皇上确实难以让人心安,但你其实也没必要担心,哪怕神女阁下与皇上心意相通,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只能活在黑暗下的关系,皇上可是你实打实的夫君,不论如何,你都是压她一头的。”

老实讲,阮沨泞心裏头也是有些许奇异的,毕竟日思夜却从未想过要再度见面的人,摇身一变顺理成章做了她的夫君,果真是世事难料。

但她之所以需要神女的资料,可不是钟文彦所说的那样无聊的理由,她只是觉得,神女既然能代替内监,甚至比中常侍更高的位置直接接触江瞩珩,那么一定会对国政机密的事情有所涉及,说不定寻找国防图,她能做一个不小的突破库。

阮沨泞将信纸平摊开,信上白字黑字地清楚记载了神女姓甚名谁,又是何从来历。

北域娄族、变换声音、人|皮|面|具、幻象之术、上识天文,下知命理······

她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捕捉到了重要的一些关键词,想来这么多东西拼凑成一个人,若情报裏说的都属实,看起来当个辅佐帝王的神女还真是不算屈才了,反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阮沨泞上上下下把情报翻了三遍,确实没有看见神女会武功一类的话语。

这也代表着,她不难接近。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只是还必须要小心对方在幻术上做的手脚。

“声音,话语,气味,物品,任何一个东西都有可能开启幻象,只是此乃相较之下最为耗费精力的一项术法,使用之后很可能导致施术人当场昏迷,故而神女基本很少使用。”钟文彦同声介绍道,“据悉只有在去年冬天为了救尚为储君的皇上时才用过一次。”

阮沨泞恰好翻到这一页,看上面写着:玥伶于皇上有救命之恩,又是一脉相传的娄族遗孤,故受封神女,兼娄族组长一职,担光伏娄族之使命。

钟文彦继续开口:“对外虽然是这样宣称的,但是其实当初在先帝身旁辅佐的大家,包括我钟氏尚为内臣之人都心知肚明,所谓救命之恩,根本就是个幌子,皇上那会儿陷入的险境,正是神女一手促成的。”

“什么?”阮沨泞微怔,那会儿远在大姜的她对于这些一无所知,难免有些吃惊。

“想不到吧,若非身为当初见证党争的人,说出来都鲜少有人信。”钟文彦喝了口面前的茶,徐徐解释道,“当初皇上与暨王分作两党,争夺君位,冬狩之时皇上受困于蛇群,神女恰好在这时突然出现,那时皇上等人只道她是能够用树叶驱散蛇群的天降之女,后来才知道她是娄族之人,此时再细想那会儿突如其来的蛇群,一下就说得通了。”

“那根本不是什么蛇群,而是玥伶所造的幻境。”阮沨泞无需他继续说下去,顺势推论,“而她也不可能是莫名冒出来的,再思考到两党之争,很容易便能猜到是对方安插进来的人。”

“不错,正如你所说。”钟文彦点点头,“皇上亦是思索到如此,当时,将尚栖身于储君之处的神女一举击杀,简直易如反掌,随便找个不成文的理由都能断去暨王的一条手臂,但他却不计前嫌,不但对于神女前身所属不予追究,反倒是倾註了全部的信任,将辅佐之权悉数赋予,那个时候,他们都说他胸怀广阔,目光长远,知人善用,呵呵······”

钟文彦冷笑起来:“可我不这么觉得,我只觉得皇上是当真敢赌,敢拿自己去赌一个如此覆杂的女人,若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那只能说皇上最后能继承皇位,着实并非偶然,而是早就註定的必然。”

阮沨泞自然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这样一个尚未掌握事情全貌都能凭借自身实力把握八分局面的人,实在不是很容易能被一件马甲搪塞过去。

思及此,阮沨泞忽而想起那夜在桐金臺之上,江瞩珩问自己:“阿泞不知道朕什么意思?”

当真只是随口一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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