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着了她的道啊。
怎会有我这样一条痴愚的鱼儿,心甘情愿咬上了她那尖锐的鱼勾,哪怕它是笔直的没有弧度,上面甚至连鱼饵的荤腥都没沾呢。
……算了,至少她现在看起来心情舒畅。
不会再做那种……醉酒登高的傻事了罢?
“裴郎,”
她忽然转过头,在朦胧的光影下望我,笑意也是朦胧难辨的,“我有点走不动了。”
我与她同时站定,手里提着的灯笼微晃了两下,将我们的影子投映在了废城垣的石壁上。
雍羽冲我伸出了手,耍无赖一样,神色倨傲中透着俏皮。
“牵着我,”
她似憋着狡黠的坏笑,“这样我便能走得动了。”
未及我做出什么反应,她先换了副面孔,赌气一样补充:“不许像上次那样和我牵着灯杆的两端!
那样才不算牵!”
我沉默,不知如何以对。
她却倏然哧哧地笑出了声,指着墙上影,愉悦地说:“看,影子都比你大胆。”
我不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唯见我们两人之影交叠,边沿模糊,乍一看,竟像是我正揽着她的肩、紧紧揽她入怀一样。
如果影子能替我挨近她,放肆地、毫无顾忌地挨近她……
我倒十分艳羡。
“影子无需恪守规度。”
我僵立着,哑声道。
“人就需要了嘛?”
她歪头反问。
这问的是什么话,我不禁牵唇,满口苦涩:“自然。
人活在这世上,就是要守规矩。”
她冷脸,“哦”
了一声。
“那劳烦裴中郎将尽快送妾回府。
天亮了,街上会有很多人,若你我被人认出了身份,那就不好了,中郎将说是不是?”
我只觉得心像是被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不是……不想牵你……”
我垂眸,脸颊发烫,“我……没与女子牵过……手……”
她一愣,哈哈笑了两声,凑近我,睁大了眼睛。
“你与我亲都亲了,还怕牵个手不成?”
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我还是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