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已经拟好了,请太后御览。”
“不看了,用印吧。”
“是,婉儿这就请总管用印。”
“不,你亲自用印。”
上官婉儿迟疑的望着太后坚毅严峻的眼神,心下一颤,急忙颔首答应,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捧着已用过印的诏书步入大殿。
“交给裴大人吧。”
“是,太后。”上官婉儿将诏书交给裴炎,只见裴炎捧过诏书躬身告退,太后这才扭向婉儿嘱咐道,“明日早朝时再通知显儿于乾元殿升朝,别忘了。”
“是,太后,婉儿记下了。”上官婉儿轻声答应着,看着太后松软的靠在鸾座上,不禁心疼的皱紧眉心上前,玉指抚上太后紧锁的柳眉劝解起来,“事已至此,陛下即便继续掌朝,恐怕也无人信服。于朝堂上说出那番话,着实不宜继续掌政,太后不要难过了。”
“婉儿,他是我的儿子吗你说?”太后陡然睁开凤目,怒火熊熊的双目满是气愤,“不说我,就是他父皇,何曾敢说这样的话?这么多年的太子他算是白做了!愚蠢,愚不可及!”
“砰”的一声闷响炸响在婉儿心口,婉儿心疼的看着太后如此怒气冲冲的样子,爱怜的拉过太后拍响桌案的手轻轻呵气,“陛下年轻气盛,自幼娇生惯养又未经历挫折,如今借此事给他一个教训也好。”
看着婉儿水眸深处道不尽的柔情万千,太后眸光微颤,轻叹着将婉儿拉在膝上坐定,将婉儿环入怀中汲取着婉儿给予的安静恬适……
熹微的晨光涉窗而入,上官婉儿自沉睡中苏醒,觑眸打量着依旧沉睡的太后,玉指轻轻拂过那绸缎般丝滑的肌肤,抚过那张绝美无双的面容,痴痴笑了起来。半晌回过神,轻柔将太后扶在一旁,径自起身梳妆盥洗,安排侍从嘱咐李显到乾元殿受朝,这才重新回到太后寝宫,眼见太后依然熟睡,望着那睡梦中依旧果决的容颜浅浅一笑,玉指抚着太后的娇颜勾画着美轮美奂的轮廓。
“嗯……”太后轻吟一声,自沉睡中苏醒。看婉儿着装已毕,撇嘴不满的道,“怎不早点叫我?”
“还有些时辰,不着急的。”
耳边响起婉儿柔哑的嗓音,太后心神一荡,勉强稳下情绪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寅时六刻。”
“显儿那边差人通知了吗?”
“您交代的事,婉儿哪回耽搁了?”上官婉儿不快的撇撇嘴,迎上太后严肃凛冽的眸,刹那间倒吸口冷气严肃下来,“刚刚已经吩咐内侍去通知了。”
“一会儿同我一道去乾元殿。”太后自顾自吩咐着,起身下榻。上官婉儿急忙上前取过太后朝服为太后更衣,一面应和,“婉儿知道了。”
“程务挺、张虔勖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刚刚已经让人去问了,想来马上就有回话了。”
“启禀太后。”
“何事?”
“刚刚小林子来回话,说程将军与张将军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前往乾元殿了。”
“知道了,退下吧。”太后淡淡答应,自是满意婉儿的滴水不漏,嘴角扬起欣慰的浅笑抬手抱了抱婉儿,“稍后上朝警醒些,以备不测。”
“以皇上的才智,婉儿倒不担心会出差池,婉儿反倒更担心裴炎。”上官婉儿咬咬唇说出自己的顾虑,“昨日看裴炎的神色,总有些担心。”
“放心,这件事情上我倒不担心裴炎。不过日后,确实要小心了。此人不好应付。”太后若有所思的答应着,玉手轻杨,为婉儿挽起鬓间的碎发,“先应付了眼下再说。”
“是,婉儿明白。”上官婉儿腼腆羞涩的笑笑,为太后梳起妆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春风宜人
大唐嗣圣元年春,二月戊午,继位紧紧二月有余的李显被废,嚣张跋扈的皇后同时降为庐陵王妃,同李显与子女一并搬入便殿居住。二月己未,李旦于乾元殿登基,改元文明,鉴于李旦未曾理政,太后恢复“天后”尊号暂理朝务。与过去不同的是,太后身边,多了一个沉稳绣颐的女官——上官婉儿。
夜半,如水月光倾泻,和着清爽怡人的春风,调皮的掀起床边帷幔,凤榻上原本安然入睡的佳人翻了个身,突然的似是有些不安,轻皱秀眉,自沉睡中悠悠转醒,睁开惺忪的眸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瞬间清醒的思绪令她翻身坐起,撩开翩跹的帷幔,借着朦胧月色审视着寝宫的一切。直到视线落在窗边的身影,上官婉儿方才安下心来,轻呼兰气下榻披上了披肩。
“醒了为何不叫婉儿,吓婉儿一跳呢。”呢喃软语如梦似幻,悠然眺望远方的天后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婉儿细细打量天后不同寻常的神色,原本睿智的明眸此时异乎寻常的黯然忧伤,婉儿深深诧异,上前轻轻环住天后,用自己独有的方式给与天后安慰。
“怎么醒了?”
“感受不到您的温度,当然要醒了。”婉儿不满的嗔怨,将埋在天后背脊的头抬起凝望向天后,“天后有心事?”
“没什么。”
“婉儿才不信。”上官婉儿努努嘴,松开天后轻轻扳过了天后的身体,四目凝视,婉儿自天后眸底看到的伤痛,令婉儿的心,也狠狠的痛起来,“做恶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