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间,皇太后表示很想要暴走,很想要把小十一君拎起来丢掉。好在这个想法仅存活了一瞬间,就立刻被顾妈妈良好的素质否决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听过我的音乐会吗?”皇太后准备进行正面打击。
“啊?我没,没听过音乐会。”小十一君老实回答,她哪里有闲钱干这么高雅的事儿。
“我、的、音乐会。”皇太后重新进行了强调,重音在前面。
“没,没有。谁的我都没听过。”小十一君又老实地回答,又补充:“CD听过,听过别人的。”
音乐家那都必须是有距离的人,譬如贝多芬、肖邦,就算是国内的,那也得是在国际上混的。所以,音乐家怎么能和坐在面前这样距离的人联系到一起呢?绝对不能。许言夏这么一想,底气就足了很多。
“你是在侮辱我吗?”皇太后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特别是当小十一君趾高气昂地说“别人”的时候,再良好的素质都阻止不了皇太后的冲动。
“没有没有,我没有。”许言夏很委屈,连忙摆手,头摇得又像个拨浪鼓了。
“不要以为顾秋在,我就要放纵你。就算顾秋护着你,那她也是我女儿。你,你还想蹬鼻子上脸,嗯?”皇太后噼里啪啦地说,完全放弃了苦心经营的知识分子形象。
“我没有没有,伯母,你怎么能随便怪我呢?”小十一君的冤屈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就滔滔不绝地泛滥了,就这么激烈昂扬地澎湃了。在慌忙地辩解中,许言夏仍然不懂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顾妈妈。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道闪电在速度翻阅地记忆中,咔咔击中了小十一君的脑袋——
“言夏,你看我买到季思敏的专辑了!太珍贵了!”
这是同班的钢琴王子无意中向她展示一张CD时说过的话,那兴奋的模样就像中了六…合…彩。
“季,季思敏?”小十一君讷讷地吐出三个字,再看面前的顾妈妈,思维和现实之间倒好似断了线。
季思敏,是二十年前蜚声国内外的知名钢琴家,出过十三张珍藏级CD,被誉为中国最优秀的女钢琴家。但近十年来,逐步投入钢琴教育事业和音乐剧行业。
“你,你是季思敏?”许言夏终于缓过劲来,像只小雏鸟扑扇着翅膀就往皇太后身上飞,就跟饿狼见了食物似的。
钢琴家,原来可以这么近。
“我是季思敏。你要是再靠过来,我就动手了!”顾妈妈左躲右闪,小十一君就左扑又抱,像是小鸡捉老鹰。
“那你刚才的尾音为什么要拖长?还有还有,以前有张CD里的曲子叫‘森林’,为什么你不用鸟鸣叫做铺垫呢?很多曲目都会在后期合声制作空旷的。还有还有还有……”许言夏速度变身好奇宝宝,恨不得捉住季思敏活活拷问三十天,把现在的、过去的和未来的不解通通一口气解出来。
年近六旬的皇太后表示,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玩游戏,真心很累。尤其是二十出头,还不大懂事的小姑娘,实在是太累了!不出几个回合,她的老胳膊老腿就酸了,吧唧就被小十一君捉了个正着,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018
咕咕俱乐部的打烊并没有影响夜晚的繁荣。这一天;夜都的生意独好。
警车呼啸离去,欧阳瑾的心也跟着秦紫叶飞走了,身体却毫无办法地守在寂寞的晚风里;任由火烧般的急迫炙烤。
顾秋在电话里说她去警局打点。欧阳倒不晓得自己该干些什么了。她的着急和她的行动无法成正比的存在,好像只有干巴巴的等候;而等候本身是一种非常无能的表现。
秦紫叶的欧阳瑾;怎么能是个无能的人呢?
夜都的霓虹闪烁着流光溢彩,奢华而诱惑。川流不息的人潮让这诱惑变得更为肆无忌惮;连光影都诉说着淫靡。
“陈庄的酒,你早知道有问题,是不是?”欧阳瑾站在翁明雪的办公室里;站在翁明雪的面前;却看不清翁明雪的表情。
“你该在女宾部工作,欧阳经理。”翁明雪笑笑,说着不相关的话题。
“不,我辞职。是我处理了陈庄的酒,而没有想到问问小秦。是我的错。”欧阳瑾回想着过去几天的事情,眼眸低垂,懊悔不已。
“你有保密义务。现在也不是谈责任的时候。”翁明雪拨弄着桌上的便签,反反复复,像是斟酌:“我只是得到些风声,保守行事。她,我倒不懂了。你该想想要怎么处理现在的处境,而不是辞职。我可以批你几天假。”
欧阳瑾愣了愣,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她本以为这是翁明雪关于铲除竞争者的诡计,在酒店业就曾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然而,翁明雪这般的态度,却叫欧阳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