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莘依然愣愣地躺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呆呆地叫唤青竹说:“去……帮我把笔墨拿过来,我有许多话要告诉爹爹,不久之后如果唐门被满门屠杀的话……你就把这封信当作遗书送给我爹……”
“遗书?”青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迟迟不见行动。
唐莘干脆坐起了身,批好衣裳亲自研好墨汁,拿起书桌上的笔一边写一边不停落泪:“爹爹在上,女儿不孝,女儿因为贪幕一时虚荣,不仅害得自己身家性命不保,恐怕还会连累唐氏一族祸及满门。想爹爹抚养女儿一十六年,女儿不仅没有报答父亲养育之恩,还做出如此令爹爹心碎悲痛之事,女儿自觉已经无颜再见爹爹最后一面,为保唐门一族性命,女儿只能自行了决,万望能化解这场祸事,从今以后爹爹就当从未生过女儿,不孝女唐莘绝字。”写到这里眼泪已止不住如泉水般涌了出来,打湿了桌上那封信纸。
青竹站在屋角不敢看她究竟写了些什么,摩搓着双手茫然不知所措。唐莘擦了擦眼泪,将信纸叠好装在信封中交给她,吩咐说:“青竹,记住找机会将这封信交给我爹,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以后我义弟虎奴就劳烦青竹你代为照顾,唐莘一定感激不尽。”说完后,她一下跪在了青竹面前,青竹慌忙扶住她,看她越哭越伤心,禁不住也哭出了声,啜泣着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不是让青竹为难吗?”
唐莘一边哭泣一边轻轻摇头,拉起她说:“青竹,你现在帮我去看看虎奴过得怎么样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一定要把信交到我父亲手上,好好照顾虎奴。”说完不顾青竹百般追问,硬将她推出了房外,锁紧了房门。
她一下背靠在门上,终于放声让自己大哭了起来,任凭青竹怎样用力敲打也不再放她进来,哭了好久,直觉得眼泪都已经快要哭干,这才从柜中拿出一条白绫,将它甩在梁上打了一个活结,站在凳子上将白绫套在了脖子上,脚下一蹬,身体顿时悬空,很快脑中已经不省了人事……
却说殷枫离跑出唐莘房中后,飞快地奔回了自己的房间,将身子埋进被窝中,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先前脸红心跳的时刻,身子止不住一阵亢奋无比,她捏紧了还在微微发抖的右手,心头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自己这番计划终究是成了,而且看样子并没让唐莘看出破绽,忧的是怕唐莘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再也不会像先前那样在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只好长痛不如短痛,顺母亲的意将她和另外两个女人一并杀掉。心里打定了主意,身体也渐渐平静下来,她掀开被子坐起了身,仔仔细细梳妆整理完毕,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慢条斯理地来到厨房,吩咐仆人们用上好的乌鸡和红枣炖了锅汤,准备晚点拿到唐莘房里给她补身。
殷枫离在厨房里来回踱着步,一边监督着下人工作,一边想办法晚上怎么找借口继续到唐莘房里过夜,仆人们都战战兢兢,生怕出一丝差错,惹恼这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过了好一阵子,她看看火候已经差不多,刚要揭开盖子让下人们盛到碗里,忽然间,青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差点撞上盛汤的下人,打翻一锅刚刚熬好的鸡汤。
青竹抬头看见殷枫离那张阴沉着的脸,只吓得两脚发软,慌忙跪下不停磕头泣着说:“求庄主饶命!青竹不是故意冒犯,实在是因为事属紧急……唐夫人……夫人她刚才悬梁自尽,幸亏奴才撞破房门,及时救下,现在还不省人事……”
“什么……她悬梁自尽……”
殷枫离瞪大了双眼,忽然猛地一把推开青竹发疯般往唐莘的房里赶了过去。
……
=========================================================================================================
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5 才写了一点点,本来都不想更新滴……TT 但是看了留言,我又心软了……我的名节看来要毁了……
模模糊糊中,感觉就像睡过一觉、做过一场恶梦一般,唐莘猛地睁开眼来,还好,周围和先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化,房里依然燃着香气缭绕的西域焚香;房里依然井然有序,不像梦中那样杂乱不堪,难道那些事真的只是南柯一梦?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些,屋里那股子香味直想让人再次沉睡过去,她懒洋洋地在床上侧了个身,忽然间从脖子上传来阵生疼,就似一阵刺耳的锣声惊醒了这个仍旧心存侥幸的人。她痛得眼睛又睁了开来,脑袋微微别过了一些,眼中忽然映入了那个此时最怕见到的人影,一滴冷汗不由自主地从她额上滑了下来。
“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看不开,”她微微推开了窗户一些,屋外此时正下着小雪。
屋里吹进了一阵冷风,唐莘本能地往被窝里钻了钻,遮住了被她这席话羞得满面通红的脸蛋,一颗心竟不由自主地“嗵嗵”猛跳个不停,过了半晌才掀开一丝缝隙,壮起胆子说道:“我撞破了你的秘密,我知道你根本不会让我再活下去……”
“话是不错,但是你还没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唐莘惊奇得将被子又掀开了些,露出了整个脑袋。
殷枫离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趴在了窗台上,装作欣赏屋外纷纷扬扬的细雪,故意试探她说:“为什么想要死呢?你就不怕……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吗?”
“我?我会有什么喜欢的人?”心细如尘的唐莘已经察觉到了她对自己并没有杀意,索性又缩回了被窝,侧身背对着她道:“从我四岁那年开始,我爹就一直将我关在家中,除了家人以外从来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到现在嫁与你成了第三房妾室,满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只可惜……老天偏偏要跟我唐莘开玩笑,你居然是个女人,而且我已经失了贞节,你说我现在还能去喜欢什么人?”
殷枫离听出她话中对自己身为女人的埋怨,心头不由生出丝恼恨,语气陡然加重:“别忘了,吃亏的不止是你,我也同样不再是处子之身……”
唐莘被她的话惊了一跳,诧异地问道:“你这样说……难道……你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
殷枫离懒得再跟她多做解释,她遥望着屋外满天飞舞的扬扬细雪,眼神渐渐变得迷惘,喃喃地说道:“如果以后还是想死的话……就想想你喜欢的人吧,这十多年来每当我遇到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的苦楚时,一想到她,想到自己如果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时,那种滋味简直比死更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