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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部分(第2页)

“为什么呢?”白祈玉蹙眉问道。

“因为像小姐这样的富贵闲人,才会没事儿在这儿看星星,”丫鬟自顾自地说着,“像我这样的奴婢就不能一直看星星了,一会儿夫人就要叫我过去伺候了。”她绞着手里团扇的穗子,鼓着腮帮子说。

果然一个眉目爽利的丫头从里屋探头出来,朝这边儿喊了句:“乌朵,夫人叫你打洗脚水去呢。”

那被称为乌朵的丫鬟把团扇往白祈玉身上一丢,便一溜烟儿地跑过去了。

白家也不见得有多富贵,白祈玉心想,母亲若是真的不在乎这几两纹银,就去再买一个丫头好了,她就可以让乌朵只伺候她自己,再也不必受他人驱使了。

乌朵八岁那年,她在一个人牙子的手里第一次见到她,当时父亲说要买几个人伺候母亲和她,她在那么多女孩儿里一眼就看中了乌朵,她的皮肤那么白,一双瞳仁又那么黑,满是灵气的,一点儿也不像其他被贩卖的女孩儿那样呆滞。她央求父亲买下她陪自己一起玩儿,父亲嫌她年纪太小,还不懂得怎么照顾人,可是拗不过女儿的哭闹,只好花五两银子买下了她,又另外买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照顾夫人,那个女孩儿被取名叫翠云。

她终于有了一个童年的玩伴,那一年她十岁,只比乌朵大了两岁。

后来弟弟出生了,家里更加热闹,翠云还要照顾小少爷,所以乌朵开始帮忙照顾夫人的一些琐事,她学会了很多活计,每天更加辛苦了,但她还是一团稚气,常常和白祈玉笑闹,不知疲倦。

庭中树上,桂花开了又落,年复一年,她们就这样渐渐地长大了。父亲请了先生在家中教白祈玉读书,却不许乌朵旁听,有一次乌朵趴在窗外偷听,被先生发现告知了父亲,乌朵因此被父亲责打。白祈玉开始恨先生,她发誓要尽快在学问上超过先生,这样就可以不必再见到他了。谁想还没等到她用这种方法替乌朵报仇,父亲就辞退了先生,而且告诫她不必再读书了,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白祈玉也并不觉得可惜,反正自己字已识得了,再不用读先生叫读的四书五经也是件好事,以后就可以只读自己喜欢的书,唐诗宋词,元人写的戏,明人的传奇,本朝的小说,都好看得很。她也偷偷教了乌朵识字,给她讲了好多她喜欢的诗词歌赋,奇闻轶事,乌朵懂的越多,她越是无比快意,就像在默默而不动声色地反抗着什么,像蚁在噬咬地基,不声不响,却终有一天听得见大厦轰然倾覆。

白祈玉最近很喜欢读康熙朝的词人纳兰容若的《饮水词》,深觉他的词缠绵凄恻,不知他一生有何遭际,笔下的情字竟如此凄神寒骨,伤心处令人不忍卒读。他与他爱的人分隔两地,故有“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他的爱妻离去十年,故有“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而她最爱的还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

“乌朵,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样子么?”

“记得,小姐的头发很黑,一半散着一半挽着,牙齿很白,又很整齐,不像我,门牙还豁着呢。”

白祈玉忍不住笑道:“你换牙是有些晚。”不过在她的记忆里,只有那双乌黑灵动的眸子,她不记得乌朵有什么缺憾,那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就像现在,她美得像秋月一样明朗皎洁,她更健康,她比自己还要美。

西风瑟瑟,秋扇见捐。她在书里读到班婕妤的故事,那样有才华的女子也逃不过被遗弃的命运,那个倔强的女子,当年不肯与君王同车,待到寂寞深宫的时候,她会后悔拒绝了当年触手可及的温暖么?

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她有时也会设想,她的夫婿,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也会起初爱她,然后厌她,最终在她年老色衰之时,将她弃若敝屣么?连那倾国倾城的甄姬,能令曹氏三雄均为她神魂颠倒,终了还是“以发覆面,以糠塞口”,凄凄惨惨的收场。

为什么越是读史就越是害怕,怕自己和书上的人物一样,和世间的女子一样,逃不出那样的轮回。

她也曾把这种感觉告诉乌朵,乌朵却不以为然地对她说道:“都是你们读书人想得多,书上写的都是官宦人家,有钱人的事,像咱这平头老百姓的,一辈子光柴米油盐的事儿都操心不过来,能把肚子填饱就阿弥陀佛了,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

她笑了,乌朵就像一剂良药,她真的想不出若是没有她自己会有多寂寞。

☆、第三章 朔风吹雨

白祈玉十六岁那年,父亲为她许配了人家。白家做的是药材生意,父亲为自己挑选的亲家是生意上的伙伴郑家,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可郑家的家业要大得多,父亲是有心攀附的,若是两家能够结亲,他的生意更是不知要做大多少,他只有这一个女儿,这也是笔生意,在他看来,成本低得很。为了准备她的婚事,家里也忙成一团,她也要没日没夜地缝制自己的嫁衣。终于要出嫁了,她对自己的夫婿也曾有过很多幻想,少年俊才,商门子弟,白马轻裘,折扇风流,没想到真的快到出嫁的时候,却变得没有一丝期待,只希望自己的生活不要有太大的改变。

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乌朵是她的陪嫁,她们还是能够在一起的。

“小姐,别赶工了,天色已晚了,先歇歇吧,虽然嫁人是等不得的,你也别累坏了身子啊。”乌朵朝埋头做着女红的白祈玉道。

“你这丫头,就会拿我打趣,我看是你困得睁不开眼了吧,快去铺床休息吧。”

乌朵得了这句话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收拾床铺,替白祈玉换上中衣,两人躺在床上。白祈玉中气不足,手脚总是冰冷的,乌朵取了汤婆子放在她脚下垫着,又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中衣里暖着。

“小姐,你说,新姑爷会是个什么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几个男人,你想他是什么样子呢?”

“总要比咱家的少爷壮实点儿就好了。”

白祈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弟弟白祈礼确实有些瘦弱,大概和母亲怀他之时年岁稍大,气血不足有关,“那要壮实的又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就觉得男人结实点大概好看些吧。”乌朵用脚触了触汤婆子,想试试凉了没有,却刚好把自己的脚覆在了白祈玉的脚上,她的脚还是有些凉的,触感像那种碧色的冷玉,戴在腕上全不养人,反会吸人的血色。

乌朵那一晚没有睡着,她也不知道白祈玉那均匀的呼吸是不是装出来的。

迎亲那天,天始终没有放晴,乌云遮日,看起来并不是个喜气的日子,乌朵嘟囔着这是谁选的吉日吉时,连天象都不看的么,白祈玉连忙叫她噤声。父亲只请了一队吹吹打打的人马,唢呐并非雅乐,吵吵闹闹,白祈玉其实是不喜欢的。接她的轿子抬得也摇摇晃晃,颠来颠去的,连个扶手也没有,她只好死死地扒着窄窄的窗框,心里叫苦不迭。乌朵也不知哪里去了,大概是在后面跟着跑吧,但愿不要下雨,别浇坏了她。

正在如此想,蓦地劈空一道闪电,紧跟着一个炸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轿子被放在地上,抬轿子的人想是都四散躲雨去了吧,听着暴雨将轿顶拍得隆隆作响,白祈玉再也坐不住,掀开轿帘向外大声喊着:“乌朵!乌朵!你在哪儿?”

“乌朵!乌朵!”白景岚猛地一抬头,刚才竟是伏在桌上睡着了,那句“乌朵!乌朵!”竟是从自己的口里叫出来的,她在梦里竟然成了自己的姑妈,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眼前仍是那位不知怎么出现在自家老宅中的老人,那老人的眉眼,竟然有些像自己梦中的那个姑妈的丫鬟——乌朵。

“你…你是乌朵?”白景岚喘着气问道。

老人笑了笑,那弯弯的眉和嘴角,显然已告诉了她答案。

“为什么我会梦见你?还有,怎么在梦里我是我姑妈?”白景岚不知所措,觉得极是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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