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一丛高大的树阴后,几人正窃窃私语。
“大师,你若是去街上占卜问卦,指定赚得盆满钵满。”
说话的是一位手擒单刀、皮甲劲装的男子。
他豹须铜眼,身形精装,低身伏在树丛阴影后,活像一头就要扑出的猛兽。
“阿弥陀佛。”
缘明和尚灿灿一笑,似松了口气得说:“看来这是天意,贫僧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竟然真让撞见了。
灭门巨祸不可轻易裁定,还是要与他当面质问清楚才是。”
旁边又一个左脸上带着一道恐怖刀疤,左右脸大小全不对称的中年男子却全无笑意,只是拖着一贯僵硬的低声说:
“问清楚?几位该看清楚才是,咱们猜得没错,的确是他。
大师,恕我直言,从他现身开始,两派灭门惨祸是何人所为,已经不重要了。
总之,不会是他,也不能是他。
晚辈的意思,想必大师清楚的很。
拿两派与天下比,直如万山飘一叶,沧海失一粟。
“晚辈想说的是眼前的麻烦,我们留得下人,便是好运。
若留不下人,或许便是走到鬼门关了。
这人,走不得,杀不得,最好伤也别伤。
攻不能伤人,守还得保命,最后还要将人安安稳稳带回去。
不知大师和张老先生,有何妙计?”
缘明和尚看着身旁的罗森、申血衣和张青三人,见他们都不约而同得瞧着自己,思量片刻便道:“三位,你们先引开他,贫僧饶过去,先把顾女侠救走,她虽脱离昆仑,但毕竟是元老弟子,可不能有闪失。
再者,到时拼斗起来,束手束脚,也是不妙。
罗森统领的佛海潮音狮子吼,贫僧是亲眼见过的,若是统领能骤然发难,震得他心神松懈片刻,便看咱们有没有点穴锁人的机会了。”
张青斟酌片刻,点头道:“大师所言在理,大师可饶到后面救人,两位现身引开他。
我先在暗处观察,不能咱们四人一股脑的都现了身,万一临敌不顺,有机会出其不意时,至少还留下后着。”
若不是通古剑门历来为仁宗所亲信,否则张青如此说,旁人一定认为他是贪生怕死,随时做好了逃命的“后着”
。
四人分工明确便各自分头行事。
申血衣和罗森纵身跃出,便一左一右拦在了下山路上。
“太……白公子,久见啦。”
申血衣率先抱拳。
“你是?”
白诺城皱眉问。
申血衣浓眉一轩,心中微惊,全然没料到白诺城竟会忘了自己,便身子微屈,拱手道:“在下申血衣,曾领职杀神殿副殿使,有幸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
白诺城皱着眉苦索记忆识海,约莫有几分模糊记忆,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
目光又望向另外一人。
罗森咧嘴一笑,也拱手抱拳:“在下罗森,人送外号‘罗三绝’,公子既然记不得申血衣了,区区在下便更不足挂齿。
当初公子威震京畿之时,在下外出公干,与公子缘锵一面,可谓生平至憾。”
白诺城似毫不在意,步伐不停只管向前,行至一架在山溪上的青石拱桥时,申血衣忽然运功喝道:“公子。
我二人再次恭候,是为了送公子回宫的。”
前行的脚步忽然站定,白诺城说:“我自会回去,不过看是我一个人,还是提着你们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