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蒋玄晖才念了一半,朱温就火冒三丈的叫停,一个鲤鱼打挺在帷幕中站起来,厉声咆哮:“霍存该死,该死!
失我铁骑三千,致兹大败!
朱友裕也该杀!
为什么不和骑军一起走?急着去投胎吗!
朱瑾单骑走免,为什么不追!
俟克彭城,灭此家贼!
不,传牙司,立刻拘捕这孽子。
我要宰了他全家!”
由于怒不可遏,他陡然剧烈咳嗽。
朱温歇斯底里的程度远超蒋玄晖预期,立刻软在毯上拜倒,啄米磕头:“属下之过,属下之过…”
“哼…呼…嗬嗬…额…”
朱温捂着脖子从激动中缓了下来,理了理遮住眼睛的长发,指着蒋玄晖叫道:“继续念。”
“李克用进下井陉,攻赵;李存孝将兵救王镕。
镕遣使乞援于王。”
“我与溥、瑾、瑄、光稠、虹、魏、天子相攻杀…哪来的余力?”
朱温拍着床沿,沉默了一会,道:“但遗克用书,言赵十万虎贲,不可冒进。
幽、魏与成德同盟百年,亦不会隔岸观火。”
这会,赵使既至汴州,燕人应已在南下途中…
“遵命。”
蒋玄晖快速记下。
“不要停,再念。”
“张存敬已于昨日携家人赴任汝州。”
蒋玄晖又拿起一份密报。
近来最沸沸扬扬的事就是老将张存敬被贬了。
无它,只因过于正直,教育子女不类武夫。
朱温怀疑其对朝廷有认同心,本想找个借口杀了,但考虑到之前诛杀元老朱珍已经惹得军中骚议,故出张存敬汝州刺史,打发到山沟里混日子。
昨日,等了好多天都不见大王回心转意的张存敬终于彻底心灰意冷。
带着妻儿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离开了汴州。
他给朱温留了一封私信,文中历数巢乱以来的形势变化,以及宣武内外的隐患,并提出“杀李振之贼、尊中国之大”
的建议。
但这无用。
李振事事为朱温充当急先锋,风势正强,想扳倒他很难。
写到最后,回忆这些年的风雨同舟,感激朱温的提携之情,张存敬几近落泪。
这封私信现在被蒋玄晖读了出来,当作笑话将给朱温听。
朱温听了果然笑眯眯的,歪在帷幕间,道:“一介武夫操心宰相之谋,他觉得我还会请他回来吗?”
“捉生淮南使者,劫得杨行密上朝廷表文。
言请加南面招讨使,讨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