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你们都该死!”
骤然间,王遇就像一头发了狂的老虎,抄起钢刀唰唰乱砍。
他是巢军悍将,此刻神志不清的发颠,常人还真拿他没法。
浪荡都多是巢贼余孽,巢奔后跟了王遇十余年,这会见他抽疯,也不意外,只当肉脯吃多了发病。
有人愤怒地揍了他两拳,有人嘲笑了几声,有人留下几句保重话,一窝蜂跑了。
王遇发泄的累了,扔掉刀,一屁股坐在泥潭里。
这些年被酒色害惨了啊,离开凤州的路上也没吃顿好的,身体软绵绵的没劲。
想到这,扑簌簌滚落几行猫尿,从黄王横跨南北,广州大疫他没死,长安血战他没死,如今却要葬身在这鸟语花香、冷杉幽深的河谷。
“败了,败了!”
正自思量间,大群屁股上扎满箭矢的骡子兵仓皇奔过,踏得泥浆乱飞。
王遇看去。
披头散发的都虞侯薛滔连滚带爬,没了命的狂奔。
逃!
逃逃逃!
在他身后的雨幕花谷中,全是丢盔卸甲的兽兵。
一个个蹚着泥泞,满脸血污秽物,狼狈不堪,鼓噪声此起彼伏。
不断有军官死在乱军中;击槊彻底失败!
超过3000人被丛枪捅死,还有千余倒霉鬼被射成刺猬。
无论是装备、体力、军心,还是纪律、人数,都差了对方一大截,对方还有数千骑卒助阵。
这还怎么打?
“追兵将至!
豹子骑来了!”
“娘的,王师根本不是神策军。”
“啊——我中箭了,救救我,不要抛下我。”
王遇一张脸完全黑掉,也不惆怅了,转身融入溃兵群中。
随即。
成千上万只马蹄猛烈践踏地面的巨响自后方传来,整个花谷为之震颤,小山冈下,黑压压的骑卒映入眼帘。
屁股后面还跟着无数步兵,一个个咬牙切齿,急于斩首立功,为此甚至互相推搡打骂。
军官们提起鞭子劈脸乱抽,勒令保持队形,但完全管不住,干脆也不说了,拔腿和军士们角力。
天底下没有比溃兵更好杀的人——送上门的财货,焉能错过!
杀!
一个个逃跑不及的兽兵被按在地上剁了脑袋。
“降,我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