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忠心不止一次辱骂李氏列圣。
端碗吃饭,丢碗骂娘,骂完帮仇人杀娘。
这是个什么人?
敬翔,妻子被自己玩弄了,唾面自干佯装不知……哪怕像朱友文使性子抱怨几句呢?膝盖就这么软吗。
今天为了利益,可以把枕边人拱手请伐,明日为了活命会干什么我都不敢想!
还有李振,门荫入仕为台州刺史,因为几次没考上进士,也对李氏充满仇恨,是最热衷于灭唐的一个人。
然而最悲哀的是,即便对这些人的吊样再清楚不过,朱温却没有任何办法。
一个以臣讨君,一个习惯出尔反尔视背信弃义如家常便饭的人,没法指望也没脸教育部下忠义。
有寇彦卿、贺德伦、李振这些因利而来的人用就不错了,没他挑三拣四的资格和余地。
你是个什么人,能依靠亲近信用的就是什么人。
一坨屎就只能引来苍蝇,长出蛆虫。
这是天地的规律,自然的道理。
后梁在与河东的对抗中为什么从绝对优势变成上风、均势、下风到灭亡?说难听些,就是蠢,坏。
张存敬、王彦章、赵克裕、黄文靖、邓季筠、葛从周、康怀英、丁会、王重师、张慎思、李思安、张归弁、范居实、高劭、胡真、谢瞳、张归厚、王景仁……正常人或被秘密清洗处死,“暴卒于位”
,或被解除实权虚职以寓,或被迫害打压,或转附他国自保。
为什么被针对?因为不是同类。
占据主流的是什么货色?冯行袭、韩建、杨师厚、苏循、赵岩、韩勍、李振、寇彦卿、萧闻礼、薛贻矩之辈,其中有些人的恶心程度连脸比城墙厚的敬翔都受不了:“唐之鸱枭,今之狐魅,专卖国以取利。”
害怕朝堂被正人君子占领,于是用吃人魔、屠城专家、三姓家奴各种极品来压制,以此形成平衡。
以邪压正。
以坏驭好。
以无能代能。
多么离谱的事!
权力是稳固了。
州县呢,谁来治理?仗呢,谁来打?朱温不管,反正他家底挣来了,就算疯狂作死也能作好多年。
但这世上有个逻辑——没有一个以抽象派、投机革命、精致利己为骨干的政权、组织能长久。
邪恶能一时战胜正义,但无法一直。
因为人就是人,人是万物的尺度!
人具有自我反思修正的能力。
悔之晚矣!
朱圣在内心懊恼地感慨。
若能重来一次,把姿态做得真诚些,营造一个好名声,也许局面大不一样吧?
“陛下!”
沉思被打断,李振、敬翔联袂而来。
“坐。”
朱温头也不回,搂着膝盖继续赏雾中雨景。
他从郓城前线返汴以后仍是与心腹一同议政,但其实往往提前就与李、敬讨论好了。
倒不是不信别人,而是经过这么多事,朱温不得不对很多人的心态、立场深感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