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无常,什么时候不高兴,说杀你就杀你。
就像我,想打你就打你,因为你打不过我。
乱军……打了败仗,军队就乱了。
乱起来,谁都有可能会死。”
“不去打仗行吗?”
“不行。”
“那打败的时候不能提前逃走吗,阿姨打我,我都知道跑。”
这……
唉,孩子还小,不生气:“还有,你要记住——人无信不立,一诺千金,不可张口就胡乱封官许愿。
最后,不能随便惩罚人,一定不能。”
“为什么?”
“皇帝的惩罚就像一条阴暗中的毒蛇,不知何时窜出来,这样别人才会害怕。
但你动不动就放蛇,别人洞悉了你的规律,就会产生对策。
怀剑而不发,黔驴而不叫,就是这个道理。
说的这些,记住了么。”
李裕摇了摇头。
“不许摇头,要说话,否则被人觉得你是个傻子吗。”
圣人脸一黑。
“官家何必动怒,大郎还是孺子。”
何虞卿劝道。
“此子不类我。”
圣人幽幽一叹。
动不动就摇头不吭声,以后大臣奏事,不知怎么办,也摇头么?这个坏习惯,要改。
“大家!”
枢密副使杨可证匆匆而来,举着两份表文在远处招手。
“过来说话。”
“右扶风虢县急报。”
杨可证看了看眼眶红红的何虞卿,递上表文说道:“凤州军乱,留守士卒以满存久征蜀不还,拥牙将周宗良为主,宗良乃自称兴凤二州都防御使,感义军留后。
幕府谏之,杀节度判官两人。”
“另,洛阳转巡院奏称。
浙、广州、福建等东南道进贡的财货在汴州遇阻,汴人百般刁难,贿赂亦无用,诸道纲现在都停在了宣武境内,大约价值五百万缗钱……”
圣人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全忠封闭漕运一事,除宰相之外,暂时保密,以免人情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