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对艾说。
艾微笑了:
“看见了吗?伊芙,没有人会忘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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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一个偏远,却风景宜人的小镇边有一条小河,据说是塞默河的支流,最终要归向大海的。
河边本来没有人住,因为市镇的中心离这条河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半年前镇上来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在河边自己盖了一栋小房子。
很快关于这两人的传言就来到了镇里,有人说那个男人是个帝都的贵族,但女人却并不是哪家的小姐,而是一个低贱的妓女。而男人为了这个妓女与家里闹翻和心爱的人私逃到这里。
以上是最普通最三流言情小说的说法,但还有一种传言更加令人信服——那个男人是个疯狂的杀手,而由于仇人太多才带了他的女人跑到这个偏远的乡下来避祸。
人们本来都是倾向后者的,因为那个男人的确很古怪——沉默寡言,一身黑色的装束,还有一幅一看就像是连续杀人狂的面孔,据说还有人在他的外套下面看到了刀。
但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与这两人的接触增加,镇中的舆论又开始偏向前者,因为一方面是那个女人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好人,那么她的丈夫应该也不会是杀手(这根本就没有必然联系,但人们却总爱这么推论),另一方面是在与那男人的接触越来越多之后,发现那男人并没有那么可怕,甚至在待人接物上真的有几分贵族式的彬彬有礼。
很快,这个纯朴的小镇就接纳了这两个来自帝都的异乡人,而此时,日历从萨马埃尔作出和缪斯一起离开帝都的决定以来,已经翻过了半年。
这天早上,湖面上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一根竹竿斜斜从萨马埃尔的手中伸出到湖面上空,然后一条细线垂进湖中那一圈圈波纹的正中。
他在钓鱼,渔具是镇上借的,他没想什么,有人跟他说这条河里可以钓鱼,于是他就说好吧!接我根鱼竿我去钓钓看。他这一个上午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条细线搅动着湖水,也不知道下面的饵是不是早就被人吃掉了。
也许是半年的时间依旧洗不去他身上的杀气,鱼儿感到了都不自觉地想要远离吧!
“萨米!”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你在这里干吗?钓鱼吗?”
萨马埃尔微笑着说:“是啊!”
“你钓到什么了?”缪斯跑过来拉起鱼兜。
“就这么一条。”在看到了唯一的一条小鱼之后她咯咯的笑起来。
“唔……我还以为可以把晚饭给钓出来的。”萨马埃尔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道,“没关系,反正离太阳下山还早得很。”
“难道你打算一天都呆在这里?”缪斯问。
萨马埃尔双肩一耸:“反正也没有事做,你有什么计划吗?”
缪斯摇摇头,笑道:“那我也去借个鱼竿来陪你好了,我觉得你也许钓到太阳下山都钓不到一条。”
“没关系的。”萨马埃尔淡淡的说,“大不了我不吃就是了,反正也饿不死……”
“不行!”缪斯严厉的打断他的话,“我不允许。”
说完走上前来抢过了他手中的鱼竿。
“自己去再借一根!”缪斯佯装发脾气地说。
“好的,老婆大人。”
萨马埃尔笑着亲了她一口转身离开。
“对了!有一封你的信!”缪斯说,“刚刚一个很奇怪的人送来的。”
……
萨马埃尔走进河边的那栋房子,他和她的家,门上刻着两个名字:萨米和缪斯。
门边的桌上放着一封信,他拿起来,翻转着反复的检查信封。
没有寄信人收信人,没有地址,这封信是怎么送到的?
他将信封拆开,竟然发现他认识那字迹:
“亲爱的萨米:
我犹豫了很久是不是该给你写信,但是我最后还是决定给你写一封信,让你不要再挂念我了。
这似乎过于一厢情愿,你也许已经忘了我是谁了吧!听说你已经和另一个女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也不该用这封信打扰你的生活,但其实我也并没有想过要打扰你的生活。
我和鲁希瑟斯结婚了,成为了帝国的王后,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只是他最近很忙,我也能理解,毕竟,帝国刚刚从黑暗中挣脱出来,百废待兴,他虽然是个政务天才也不能在半年内解决一切问题。
于是我总是独自呆在皇宫里,你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少女,也帮不到他什么忙,只好一个人在卧室里胡思乱想,想一些过去的事情,像是我们曾经一起去北边的那个小池塘里钓鱼,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后来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有一条鱼咬你的钩,你却慌张的不知道怎么做,大呼小叫的想叫我去帮忙,结果自己掉到了水里。
我记得那次我笑了很久,那也许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