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
她把终稿折成四分之一大小塞进笔记本最后写过字的一页合上了。这事告一段落。挥别这个城市微小的雪花和阴冷潮湿,她卸去了负担轻松上路。回归之路总是让人高兴,忘记了萦绕在心间的朴素矛盾。
游戏的精神:不要当真。有人说这同样是做人的精神,称其为游戏人间。游戏是轻松的而生活是沉重的当你觉得觉得受了委屈还轻松得起来吗……哦不对,如果你真有游戏精神,就不会遇到任何让你觉得委屈的事。就这样嘛,别当真嘛。这一轮过了还有下一轮,反正总是好玩的游戏。干嘛当真?
游戏的精神。梅硒鼓就是想提醒云英这一点。这可是她亲口说的。“别搞双重标准!你要干嘛?”
“不干嘛。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想起昭云田呢。”
“我并没有做记忆消除手术。想起她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一边这么说一边觉得不对劲的梅硒鼓。记忆消除和体爱分离当然是两回事,始终存在于脑海里的事物再一次显现当然同样是正常的。但是,开关坏掉的灯啪嗒一下亮了起来,会是从哪里开启的呢?梅硒鼓看到云英眼里的不甘心,萌生了惧意,“突然就想到了。没有理由的。我这儿也没有解释!”
“有理由。你是故意这样做想让我生气吗?”云英有点认真的样子让梅硒鼓感到可笑。“哈,生气,你的游戏观念哪儿去了?因为我在跟你X爱时想到了别人而不爽?就一个游戏来说有必要吗?”
云英不知如何回答。她生硬地说,“你可以想到任何人就是不能想昭云田。想男人也可以,只有她不行……”
“就因为她是你姐姐吗?”
空气凝成了方块,好像随时要砸下来那样。梅硒鼓胆怯地感受着相当于深海鱼所承受的压力,生怕被这种变形的空气给压死。“别这样,云英,云英……”
“对,就因为她是我姐姐,我讨厌的人。姐姐,妹妹,都不是好东西。我想让你了解一下我们家的历史啊……”
“我不想知道。就当我没说过。来吧,我们继续。”
梅硒鼓小心地咬着她的唇瓣将她拉到身上。还有耳垂这种据说很管用的地方。蜻蜓点水式地咬啮小小的耳垂。她的手在云英的锁骨上抚摩。冷冷银链上的坠饰,随之晃动。,“如果你有另外喜欢的人,把我想象成她吧。比我漂亮比我身材好的人,不管是你真实交往的还是只是意Y……”
“没有。如果有这样的人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沉重的不可思议的空气还是轻易又流动起来了。身体对话是惟一的奇迹啊。不管什么矛盾都在此之中消除,这是从“高贵的理智”那儿夺回的特权。压根儿喜欢的是直接能够触碰的短暂而强烈的也能周而复始的东西,惶论爱不爱真不真反正X感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梅硒鼓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访,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她在格费玲郡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小碱片,你在家吗?”
第八十章
X感褪去需要一定时间。这小段时间内梅硒鼓脑里仿佛异彩纷呈又仿佛一片空白——对不起“一片空白”居然出现了这么多次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相信有过这种体验的你是能理解一片空白这词有多精准贴切。你还能想到更好的说法么?没有的话继续——“小碱片,在家吗?”
好了现在清醒得差不多了。梅硒鼓刚要回答意识到现在这个样子显然不适宜待客,至少先穿个衣服梳个头发什么的。她急忙套上衣服跳下床去桌上拿镜子。镜子里显示出的除了她的脸还有床上一脸不快的云英。她转头小声对云英说,“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停下来的,可总有突发情况。我先把她打发了,再……”
“小碱片?”“小碱片,你在不在啊?”
她用手指理了理头发答道,“等一下!”
云英还坐在床上没反应过来似的,睫毛闪动了一下。她张开嘴似乎要问是谁,梅硒鼓小声说,“我一个朋友。你要不要躲一躲呢?……算了,没必要。而且也找不到地方。”
她毫不费力地打开门,门外站着双手插袋眼帘下垂的分子。分子往旁边一跳,怀疑地说,“这门,不会倒下来吗?”
“暂时不会。”梅硒鼓不敢保证这门的质量。钉子和木板都是上一个房客留下来的,她从没用过。分子啪嗒啪嗒地走了进去,随口问道,“小五跟我说你找我看花?闲情逸致啊,花在哪儿呢。”
然后分子就看到了床上的云英,一双眼珠子差点没爆出来。梅硒鼓尽量装作没看见似地拉着分子的手说,“这满地都是跳舞花啊,不过已经枯萎了。你看你脚下就踩着好几朵。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来找你时它们真是跳得极其疯狂。现在时过境迁它们不跳了,能量消耗光了。”梅硒鼓想起那天看到的景象仍是心潮澎湃,“哎,可惜。”
更可惜的是这套住房只有一个房间,否则现在就不必装作睁眼瞎子了!虽然有义务介绍一下云英的身份但梅硒鼓还是决定赶快把云英送出门然后过段时间跟分子坦白交代。像这样当着双方的面把这种复杂的事情解释清楚非但麻烦而且令人不自在——梅硒鼓看到分子震惊得跟被迎面打了一巴掌似的反应尴尬地想。不要维持这么久啦,又不是跟你有密切关系的事看见就看见了……而云英就沉着多了,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宽慰的笑……虽然不知道这种笑有什么含义不过比光知道瞪眼睛的分子得体多了。
“真对不起,花谢了让你白走一趟。下次有这种场面我再请你来看。”
梅硒鼓推着分子往外走,回头朝云英眨眨眼。云英也眨眨眼,觉得很有趣似地扑哧笑了出来。分子脚步定住了,愤怒地一回头,“小碱片,怎么回事,你给我解释清楚!”
其实这句话后面够加三个感叹号。梅硒鼓面露难色,“很难说清楚,我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
梅硒鼓无语。这到底该怎么说呢。似乎不好讲呀。“这个,她是我的朋友。”
“对,朋友。”云英附和着说,一副随时要笑出来的表情。分子往云英脸上看去面色变得极其恐怖。她迅速冲过去大嚷,“滚滚滚滚滚!你和她怎么会是朋友!你们怎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