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掠过,“人”字旗在血地上哗啦作响。陆沉忽然想起张石头说过的话:“我没练过武功,可我知道啥是该护的。”
他站起身,九品巅峰的内力轰然爆发——此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自己要护的不是江湖的虚名,而是每个“人”活着的尊严。
“想杀他们,先过我这关。”
他横剑在前,剑穗上的“清”字早已被血浸透,却在月光下格外分明,“清浊盟今日便告诉你们——就算是蝼蚁,聚在一起,也能咬碎你们的阴谋!”
流民窟的断墙上,不知谁又点起了灯笼。火光里,受伤的流民们捡起石头、木棍,站到清浊盟弟子身后;周明远带着护朝派弟子冲破包围,将受伤的百姓护在中间。
甚至连神机营的暗桩们,在张羊的命令下也在暗处扣紧了弩箭,对准了亲卫军的战马——当所有不想被碾碎的人站在一起,这场本该是“权力对草芥”的屠杀,忽然变成了“人心对野心”的对峙。
商盟少东家看着眼前的场景,忽然想起晋王说过的“江湖人不过是棋子”。
可他没料到,棋子也会断棋线,蝼蚁也会啃棋盘——这些被他轻视的“草芥”,此刻眼里的光,比任何兵器都更让他胆寒。
第一支弩箭破空时,不是亲卫军射的,而是流民窟里的阿狗——他用张石头留下的短刀,砍断了弩机的弦,射出了人生中第一支箭,瞄准的是商盟少东家的手腕。
箭尖擦过皮肤的瞬间,亲卫军的阵列里忽然响起骚动——神机营的伏兵从暗处杀出,墨辰带着林莉纵马而来,腰间的神机营统领令牌在火光中闪着冷光:“晋王谋逆,现场人等,束手就擒!”
原来墨辰之所以和林莉可以及时赶到,那是因为李长峰通过暗卫联系到天机阁,由大国师云清逸派人通知他,所以墨辰才能及时带着神机营精锐来临安城镇压叛乱。
至于原本叛变的天机阁副阁主,在云清逸醒来次日,他便提前跑路了,不过不巧的是,被林莉带着夜无咎给解决了,因为夜无咎已经算好了他逃跑路线……
商盟少东家脸色骤变,拨转马头想逃,却见陆沉的剑已抵住他咽喉:“还记得张石头吗?那个被你们当成蝼蚁的人,他临死前说,‘人’字旗倒不了。”
他看着对方眼底的恐惧,忽然觉得可悲——这些靠算计活着的人,永远不懂,当“人”的尊严被践踏到极致时,迸发的力量足以掀翻任何棋盘。
火光渐歇,黎明的微光爬上流民窟的断墙。张石头的“人”字旗被阿狗重新插在最高的断墙上,尽管沾着血,却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陆沉望着远处赶来的流民,望着周明远肩头重新系上的“清浊”布条,忽然明白:这场从断镖开始的乱局,早已不是江湖与朝堂的博弈,而是“人”与“权”的较量——前者为活而聚,后者为欲而争,胜负的关键,从来都在“人心向背”。
神机营的士兵们开始清点粮食,流民们互相搀扶着修缮草棚,周明远带着护朝派弟子跪在张石头的尸身旁——他们终于懂得,“正道”不是听令于谁,而是对得起自己心里的“人”字。
几乎在同一时间结界内,六人已经来到圣渠之地,这里的灵光如银链般缠绕岩壁。
天墟的骨刀刚触及光带,地面忽然震颤——二十只覆着鳞甲的长足破土而出,每只足尖都凝着幽绿毒光,紧接着二十对半透明的膜翼划破雾气,翅脉间流转着诡异的紫电,尾端二十条蛇形长尾甩动时,竟卷起漫天碎石。
玄晶双尾蚺鹏的雌雄双妖并排而立,雄性蚺鹏额间晶冠泛着冰蓝,雌性则透着妖红,四对复眼在雾气中映出六人的倒影,古圣境中期的威压如重浪叠加,压得红焰的火灵鞭险些从掌心脱落。
“盯准翅膀!膜翼是弱点!”
地罡怒吼着撞向雄性蚺鹏的长足,琥珀赤金灵气在拳套炸开,却只在鳞甲上留下白印,反被尾鞭扫中肩膀,圣体虚影的岩甲崩裂数片;青冥的紫雷耀斑缠上雌性蚺鹏的尾羽,却见尾端突然喷出毒雾,雷翼虚影被毒雾侵蚀,竟泛起细密的裂痕。
最险的是黄穹,他的土枪刚刺中雄性蚺鹏的腹部,二十只长足突然交错成网,将他困在中央,雌性蚺鹏的膜翼拍击间,无数风刃如刀片般割裂空气,在他圣体虚影上划出深浅不一的血痕。
玄溟的水刃化作水龙,缠住雌性蚺鹏的两只长足,却被雄性蚺鹏的紫电翅脉击中,水龙瞬间爆散成水珠;
红焰拼尽全力甩出火灵鞭,缠住雄性蚺鹏的晶冠,却被雌性蚺鹏的尾刺划破大腿,鲜血滴在圣渠光带上,竟腾起微弱的荧光——这是结界核心之地,灵气法则竟与他们的圣体产生微妙共鸣。
“分攻雌雄!别让它们配合!”
天墟的骨刀斩向雄性蚺鹏的膜翼根部,刀刃与翅脉摩擦出火星,终于在右翅划出一道裂口,幽蓝妖血溅在他手背,竟如灼铁般烫出焦痕;
地罡趁机抱住雄性蚺鹏的长足,拼尽全力掰断关节,“咔嚓”声中,一只长足轰然落地,却见雌性蚺鹏的尾刺已抵住红焰眉心,毒光映得她瞳孔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