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清秀的小脸一哭丧,就要垂泪:“少侠不收,老爷回去会打死我的!”
展昭一沉吟,白玉堂已满眼不耐,抓起盒子就要扔回,却被展昭按住,使个眼色道:“既然这样,不让小兄弟为难,暂且收下,敢问贵主人住处,我二人想当面致谢。”
那孺子破涕为笑,道:“我家老爷原有相邀之意,马车都备好带来了,就怕二位少侠不去。这可好了,回去可以领赏。”说完调皮溜到门边,竟扮了个鬼脸,道:“我在门外等着给二位带路。”施礼跑了。
展昭道:“好个机灵小子!玉堂,大好机会正可一探。”
白玉堂伸指挑开盒盖,里面整齐摆着黄灿灿的金条,足有百两,冷笑道:“这点东西也想收买五爷!还让自己漏出马脚来,哪有商人如此重金收买两个陌生人的。”
展昭笑道:“人家只知道你是唐少侠,哪知你是白五爷。不然,怕不止这一匣金了。”笑完正色道:“我知你性傲,等会而过去不知是什么情形,但有不屑,只别开口,我来应对。”
白玉堂戳他一指,道:“放心,轻重我知道。”
两人换了锦袍貂裘,扮做江湖豪客模样。装束完,叫来宋广吩咐几句,出了客栈。
那孺子撑了把红绸金缘的油伞立在雪中,见人出来,忙掀开身后那马车的厚帘,请二人上车。
车厢中,展昭把帘子掀了条缝,留心路径。车出城二三里,在一高墙环绕的庄院前停下,那孺子掀帘,车门正对着庄门,匾上赫然“霸王庄”三字。惊喜之下,二人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要闯闯这是非之地。
进庄,转过照壁,就是好大一座演武场。正北,高耸的阅台披红饰绿,台上一人手执令旗,正指挥一、二百号庄丁拿着长枪长矛厮杀。场中积雪早被踩化,露出铺就的花菱格的青砖。
二人放缓步子边走边看,虽都不通阵法,也看出这些庄丁进退有矩,一招一式沉稳有力。那孺子道:“台上是我们二庄主。”
关于霸王庄,二人从颜查散那里已得到不少消息,知平日主事露面的二庄主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飞叉太保”钟雄,还有两个庄主却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底细。遥遥看去,其人面目模糊,然身材魁梧,气度不容小视。
二人收回目光,加快脚步穿过演武场,转入后边一座华堂,画栋雕梁,不逊宫殿的。居中高坐的正是邱适才,两旁散坐着几十个人,看打扮举止俨然一群江湖客。
展昭警惕暗生,这么多道上人物,不知可有相识的。作好万全准备,目不斜视,径直走到邱适才跟前。白玉堂却不在意,单手按剑,闲散跟在一旁,打算若是有人认得他面目,就杀他个血进血出。
堂上众人三三两两凑到一起正高谈阔论,见童子领进两个英伟青年,皆转眼来看。众目夹击中,两人如闲庭信步,泰然自若。
邱适才见他二人如此雍容,越发喜爱,起身迎上,亲切招呼。展昭还了礼,把手中挽的紫缎包袱解开,露出木匣,托在手中,朗声道:“林某此来专为谢邱老厚爱,顺便奉还此物。”
邱适才一愣,看了眼匣子,又看了眼一旁叉手而立的白玉堂,瞬间即换了笑颜,道:“二位侠士身上貂裘,何值百金!是老夫冒昧,勿罪,勿罪。今日就在我这庄中随便玩上一日,算做赔罪。”挥手示意那孺子接过木匣退下。
旁边几十号人都是被先后招揽来的,一见那木匣就知究竟,见展昭如此行止,不以为然的有,暗生敬意的也有。打量二人模样,搜肠刮肚猜测他们是江湖中哪个豪门世家传人,左问右问,没有结果。
原来展白二人名声虽大,然明师高徒,少年行走江湖,交友十分谨慎。入了开封府后,更与江湖客远了行迹,这堂上多是黑道客,论武功不过二、三流,因而一时无人认得。
邱适才请二人坐下,聊了几句,一管事进来,道:“祖老爷子不肯过来,说他正与三庄主对弈未果,庄主要见,请移驾去别院。”
邱适才笑道:“在下棋?难得今天我清闲,有兴趣的一起去瞧瞧热闹吧。”
叫那个管事陪展白二人慢行,自己领先出殿向后面去,众人急跟,“呼啦”一声走了多半。
一路行来,这霸王庄处处讲究,形制不逊皇家园林,确乎透着种霸气。白玉堂伸指轻弹衣襟,故意落后几步,低声道:“今日跟着我切勿走散,咱们是入了虎穴。”展昭微点点头,知院中必有机关埋伏。
七拐八弯,来到一个院落,十分偏僻,院内遍植青松,暗绿的松枝上堆满积雪,地上有几串脚印。众人刚进院落就放低了声音,似有顾忌,展白二人对这什么“祖老爷子”更好奇了。
方走近门口,里面便撞出一黑一褐两条人影,慌得众人忙让开。两道人影从众人头上飞掠到院中,你一拳我一脚斗到一处,踩乱了一院积雪。
众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