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实在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低下头之后,就连一点重新站直的力气也没有了,刚一抬起头来便是眼冒金星,重心不稳,最后还是离她最近的曹植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扶了她一把。
洛水握着他的手站稳了身子,颇有些防备的看了他一眼,扶着四周什物,踉踉跄跄的走进了内室,随便找一件衣服换上,又将脸上的血渍全部洗掉,将弄乱的头发重新梳过。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便走出屋去,身上刘氏那件青色襦裙有些肥大,再加上她头脑发晕,身体并不灵便,短短的几步路,竟也走得磕磕绊绊,好不难堪。
再次走出来后,屋中几人又一次怔愣,洛水知道,这一次,总算是因为她这副皮囊了。
甄洛的长相决不愧对“洛水之神”这个称呼,清丽中带着妩媚,好看是好看,就是麻烦太多了。
比如——现在!
从内室中走出之后,恰好又是曹植离她最近。他见洛水走路不便,就径直走过去,自然而然的扶了她一把。洛水刚好也有些眩晕,便没有拒绝他的这份好意。
不曾想她一抬头,便看见曹操那副奇怪到极点的表情,好像有些愤怒,有些了然,有些惊讶——总之,无数各自不同,甚至相反的神情,全部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他脸上——而曹丕的脸色更加令人费解,好像也有点生气的意味蕴含其中。
洛水心中刚升起一丝疑惑,便被她无情的掐断了苗头——这个死变态,根本无法用常理来形容,管他做甚?她不亲手了结他就不错了!
有时间的话,她一定要编个草人,写上他的名字,咒死他!
一语命成谶(下篇)
不曾想,屋外正刮着大风。洛水刚走出袁府,便被一阵冷风吹到,原本身上冒出的细汗被冷风一吹。竟直接作用到了她的脑中,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脚下一软,很没有形象的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刘氏,正慈祥地向她微笑,目光柔和如春水——
她下意识的想走近,却每每抓空,只能无助的伸出手,手心半张,无语凝噎。
“能走,就尽量走吧,富贵人家并不适合你!”耳边似乎响起了刘氏温暖的叮咛,她终于忍不住,迈开双腿向前奔跑,不顾自己的身体虚弱,也不顾其间是否有荆棘重重,她只知道,她想见这位和蔼的婆婆一面,她还有太多话想要问,她不想从此举目无亲,孤独一人!
“娘,娘亲,别走,不要走——”她高声呼唤,不曾想自己虽说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声音却仍旧小的如同蚊虫一般:“别扔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不曾想,无论她怎样拼命的向前奔跑,那个飘渺的影像,却仍旧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让她看得见,摸不着,她只能用尽全力,一遍遍呼喊着,却仍旧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寂然无音。
她清楚的明白,那只是她的一个想象,甚至——一个梦!
但她仍旧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是啊,她不想让婆婆离开,她愿意倾尽身边的一切,以求再见她一面——可是,如今的她,身边又有什么?
“婆婆,娘——娘亲!”
除了那个愈加清晰的影子,她的身边,只余一片漆黑,她甚至连自己的身体,自己的手——都无法看到,只能依凭意识的本能——
刹那间,鲜血喷溅而出——
刘氏的脖子上猛然见多了一道狰狞的剑伤,一滴又一滴殷红的血液,每一滴,都化为一柄利剑,直直向她扎来——她下意识的伸手阻挡,手,却如同透明了一般,无论她怎样举起,怎样移动,都只能看着那万千利剑向自己的身体射来——
令人恐惧的景象,却偏偏避无可避!
*** ***
“啊——”利剑穿透她身体的一刻,她猛然间身体一颤,整个人也下意识的向前一倾。
四周仿若有模模糊糊的白光。
头如宿醉一般疼得厉害,洛水勉强适应着周围那一点如豆的灯光,四处看一看,却看到身边正坐着一人,手中拿着巾帕,此刻正呆愣愣地看向自己,显然是被她刚才那接近于诈尸的反应吓得不轻。
“咳——曹四公子,怎么是你?我——我晕了多久了?”洛水用力摇摇头,让自己的神智恢复一些,轻声问道。
看向周围,只是一间徒有四壁的小帐,她的手旁放着一个小水盆,想来应该是在她晕倒的时候,曹操直接先斩后奏地把她搬进了马车,直接随军运回许都。
“夫人,你已经晕倒了三天三夜,父亲和二哥都很担心,还有——”曹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洛水急切的问话声打断:“那——那我现在在哪里?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是在去许都的路上,这里是军营。那天由于你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