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回来的都恨恨道:
此人难道有病!
有如此恶气,不对外人去用,倒来卡自己人!
真不知道台端看中他什么……
也有不服气叫他改的,往往动一两字就见旧文焕发出新光彩,多得是常人没有的灵气。
御史台风气向来朴直,实力为上,见过这自然都闭了嘴。
经年下来,成了朝中一奇观:
话最多的御史台,居然内部认认真真供着尊话最少的大神,无一人有异议。
要说是因为其榜眼出身,倒也不至于;
大家都是考上来的,顶上面虽不能说都是三鼎甲,至少也没人太难看;
更何况还有资历压着,排辈也不是这么个排法……
御史台却心甘情愿养着这么个六年就写了俩折子的废物,不知是哪根筋搭错。
但风经历又是当年小皇帝亲口答应拨去御史台的,也没人动的了他。
说到底,无利无害的一个东西,当他不存在就是了。
何必多关注呢?
风采青就在这无人在意的氛围中,默默编纂起《续弹叔颐集》。
那些一夜中被烧去的锋锐文字,一枚一枚再现人间,逐渐成集。
寄托着这久别家乡,甘心留在京城受人冷眼的六品小官的一个心愿。
一个那样简单,似乎又无望的心愿。
……
“妃呼豨!”
“人间修睦?何日可见?”
“采青无才,聊成此集,后来者当谨以为戒。
第63章我与陛下向来一体,自然只有一个心思。
沈厌卿默然。
对着颗如此纯粹的赤子之心,他倒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姚伏则在他对面冷笑:
“还说与你无关?”
“当年那些热闹,可都是你一手搅合起来的;”
“如今把人家孩子吓成这样,你该如何赔?赔的起么?”
杨驻景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讲了些事,就闹得两个大人心情都不好起来,噤声鼓捣手串去了。
沈厌卿深吸口气,换了个自称:
“朝中风云,向来都有;”
“厌卿也不过是借势而已,伤了无辜之人,实在不该。”
“但……若说欠他,也不是欠一个官位,一个前程而已。”
他抬眼,直直看向姚伏,神色中多了几分严肃。
“而是欠他个海晏河清的世间。”
“欠他,欠圣人,欠天下所有人……我本以为我命短,无缘再理后续。”
“可现在既看见了,就不能不管。”
“姚太从,你和我是一样的,我比你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