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冰蓝色瞳孔之中,那些冰冷的战斗数据流褪去。一种从未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
柔软与眷恋……
悄然浮现。
她知道。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滑向深渊。此刻若不动用禁忌,或许还能支撑片刻……但那样,或许连最后看一眼那个傻子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冰蓝色的唇角……
极其轻微地……
向上牵动了一下。
仿佛在黑暗中,对着某个遥不可及的影子,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冰雪融化般的笑容。
虽然疲惫,虽然艰难,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诚。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污秽战场的气息压入肺腑,化为最后的告白。清冽的声音,不再是指令,不再是斥责,而是带着一种冰雪初融的潺潺流淌,轻轻响起。
声音不大,却似乎超越了物理距离的束缚,清晰地在核心医疗区那绝对冰封的空间内回荡——她知道,冰源之力能做到这一点,哪怕他现在沉沦在混沌的魔意里。
“……陆昭明。”
他的名字。
不再是命令的语气。
像是呼唤一个沉睡在遥远过去的人。
“你这个……傻子。”
没有抱怨,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无奈与温柔。
“从蜀山断崖……你抓住我的手腕开始……你就只会……横冲直撞……”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仿佛在回忆那风雪中的坠落。
“一路到魔界…到八魔殿…到被墨衍追杀…被玄度追杀…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遍体鳞伤…”
“每一次……”
她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都是我拖着你…把你从血泊里拽出来……用冰把你的伤口冻住…再强行封住你体内暴走的魔源……”
“每一次……”
“你都像个破布娃娃……只有喘气的力气……还死抓着……我的手不肯放……”
冰封矩阵深处。
那原本如同死寂荒原般的混沌魔意空间……
毫无征兆地……
极其极其轻微地……
颤动了一下!
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
那覆盖着玄冰的熔金竖瞳……
原本微弱缝隙中的混沌兽性……仿佛瞬间凝滞了一瞬!
战场前方!
苏映雪手中的冰魄刃刺寒光猛然暴涨!横扫而过!将一圈扑上的污秽冰影斩成冰晶粉尘!
她的喘息……更加急促了一分!
冰雾从她战甲关节处弥漫得更盛!
但她眼中的柔和,却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