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是一座谁都逃不出的囚笼,京城又何尝不是?天下之大,哪里又可以任君逍游。
有你的地方,便是我的整个世界。
安茜在宫外一天,送走了奶奶,又去看了玉莹的额娘,母女俩在不同的地方受着相同的煎熬。都不想对方为自己挂心,都要安茜帮忙瞒着。
这份亲情,安茜明白得很。因为就在不久前,她还奢求过,只可惜以后都不再有了。是不是斩断了宫外的联系,她便可以无牵无挂的留在宫中,常伴君侧呢。
“玉莹小主……”
安茜已经看见了玉莹,头发未盘起来,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刺绣,看起来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现在的自己和玉莹有什么两样,同样是和亲人不能相聚,而她是永远的不可能了。
还同样的是,被喜欢的人放逐冷宫……
“安茜,你回来了,我额娘怎么样了?”
玉莹忙抓住安茜的手,现在她的整个心思全都扑在了宫外的额娘身上了。
“嗯,小主的额娘很好,小主交代我的事情都做好了。倒是小主的手都流血了,如果小主不喜欢刺绣的话,不如安茜找些笔墨来让小主练习写字?”
安茜好言相说,玉莹的整个样子就是哀怨极了,毫无朝气,这种状态就算是被皇上见着了,也不会引起皇上的兴趣的。
“不用了……”
“要不然我为小主找首新曲让小主先听着,等小主的手好了,练习起来就可以上手了。”
安茜一腔热情,早让玉莹心乱如麻。尔淳让她乖乖的待在延禧宫里,她便要乖乖的,做那些事情有什么用。
可是在这里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够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让我做这些事情做什么呢。在延禧宫里面你还让我练字研磨奏乐给谁看给谁听呢?”
“我相信小主在这里只是暂时的,有朝一日皇上一定会想起小主,小主一定会离开延禧宫的。”
“皇上怎么会记得我,现在我应该做什么事情我全都明白,你不要再说了。谢谢你为我奔走一趟……”
玉莹还没有说完的话,人已经被安茜拉走了。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啊。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不要出去!”
玉莹挣扎着挣开了安茜的手,今时今地,她已经不想再做任何的挣扎,不想被以前的人看见她这般落魄狼狈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的额娘对你抱多大的希望,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小主,你只让我对你额娘说你一切都好。可是现在呢,你在这里糟蹋自己。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是你额娘,看到自己的女儿这样会怎么想呢。”
“这是侯夫人塞给我的红包,侯夫人时时刻刻不为小主筹谋,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连侯夫人小小的寄望都不让她实现?”
安茜把红包塞给玉莹,只看着额娘的红包,玉莹就已经泪如雨下。
这时有轿子过来:“有轿通行,回避。”
安茜忙把玉莹拉过一边:“你想继续留在延禧宫,还是想坐着轿子去侍奉皇上,你自己想清楚。”
玉莹看着安茜的背影,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幸驾,颓然的倒下。
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如何是好,是长留延禧宫无人过问,还是重回钟翠宫。
一顶顶轿子一遍遍在玉莹面前走过,前面就是皇上的养心殿,玉莹不知道这些轿子里面是不是坐着尔淳。
尔淳也一定曾经坐着其中的一顶轿子去侍奉过皇上……
听说尔淳现在正得宠,皇上时不时的便召见她,玉莹手中的红包早已经湿透了,玉莹也已经无泪可流。
“即便你不为自己着想,不为你的额娘着想,就这样被长久的遗忘延禧宫,听着她步步受封享尽万千宠爱的滋味会如何?”
玉莹知道安茜说的人是谁,她也知道现在必须做一个决定,而那个可以帮助她的人只有安茜。她想日日看见尔淳,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茜已经在玉莹房里坐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只听着轻飘飘的脚步声,安茜就知道是玉莹回来了,也知道她已做好了决定。
“小主,你回来了?”
唇边带笑,微微歪着头在烛光下忙活着的安茜,针织女红就连如妃都夸赞的手艺果然是玉莹学不来的。
“夜路难行,我的一双脚已经走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