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陀死死抱着诏令不松手,谢涵一开始怕伤了对方,最后也顾不得了,一脚将人踢翻,夺了诏令扔进香炉。
“烧快一点,再烧快一点!”若非锦帛柔韧,谢涵恨不得将其撕个粉碎。
他不知道事情会不会朝最差的方向发展,也许虞旬父刚刚只是心情急切,可他早已习惯将事情往最坏的方向上去想。
怀陀倒在一脚,人事不知。
待到火舌吞吐,一卷诏令终化土灰后,门外果然传来响动。
谢涵正打算给自己来一剑假作昏迷,不想蜷在角落的怀陀忽然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卷诏书扔在脚步,再次“晕了”过去。
谢涵瞠目结舌。
大门轰然打开,一个缃衣人像块破布似的被扔了进来。紧随其后的是一身甲胄的虞旬父,和随行前来的文武百官,还有护卫齐公的全军。
“非常时刻,温留君辖下副官竟然集结士兵,是要干什么?”虞旬父沉着脸,他身后一小吏“啊”了一声,“怀陀公公手上拿的是什么?诏书?君上醒了?怀陀公公怎么浑身是伤?”
君上醒了?
——峰回路转,众皆大喜间,小吏拣起诏书,瞪大双眼,“君上要废太子?传位给温留君?”
“看来不是君上醒了,是温留君想让我们以为君上醒了,好掩盖间不得人的勾当。”群臣间,有人冷笑。
事态似乎明朗,先派手下控制出使的队伍,再矫诏继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四周目光逼视,纷纷质问犹如风霜刀剑,谢涵扶起应小怜,哂笑道:“虞将军总喜欢设计这样让人百口莫辩的局吗?六年前是这样,六年后还是这样,好没意思。”
应小怜体弱,一路劳累加焦虑,又被士兵粗暴对待,只觉五脏六腑生疼,可是此刻却都顾不得,他靠着谢涵借力,撑着一口气大声道:“都是我的过错,君侯。霍将军被雍人掳走,虞五少又说你被虞家主软禁,我只能出此下策去救人,都是我笨,入了别人的局还不知道!”
他焦急地把话说完,说的又大声又飞快,终于在虞旬父手下要动手前将话讲完,只觉肺腑剧痛,竟呛出口血来。
可惜虞旬父已经将那卷诏书传于百官查看,还失望道:“老夫以为温留君忧心国家大事留本将商讨,不想竟是为了绊住本将脚步好让你手下趁机兵变。”
“幸亏五少机敏,发现的早。否则文武百官、营中将士险些都死于梦中。”虞旬父身后又有一小吏道:“可不是温留君说几句话就能推脱得过去的。”
险些死于梦中,真是叫人惊出一身冷汗。
百官看谢涵的眼神越发不对。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因,但怎么看还是温留君有问题的可能性更高。若说虞家主去陷害温留君,为的是什么?他还能未卜先知雍君会掳霍将军?
这时,怀陀幽幽转醒,尖叫道:“救驾——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