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於缨的身体颤抖不止。她说“自由”的时候,声音抖得就像跳跳糖一样??因为秋纭歧正在吃跳跳糖,小颗粒糖晶在她舌头上劈呖啪啦地爆。
“自由是什么?”
秋纭歧说,“我在自由时才会感到害怕!”
丰於缨停止颤抖。“为什么?”
“我讨厌自由的环境,什么都往我的脑子里钻进来。我根本不能处理那么多的信息啊!我根本分不清那些信息的真假啊!”
碰到这种情况,会有种想哭的冲动,想逃回某个安全的地方去。得到想要的爱才能在自由的环境里保持着镇定的心境,不被那些东西搅乱方向。我的爱是指南针,没有指南针我就失去方向。秋纭歧看着丰於缨,嚼东西的速度放慢了。
“我是特例还是你是特例?”
“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放弃自由吗?”
丰於缨讲到自由又发抖了。秋纭歧走到她身旁,按着她的肩膀,感觉她抖的频率还时不时发生变化。她奇道,“有这么害怕吗?”
是罪恶感,一定是罪恶感。我不能回忆,不能想起自由的感觉,我好害怕啊……
贾眇十七岁时身上没有纹身。“温室”的女孩子从不纹身。
贾眇走在落叶成堆的地上,手X在风衣口袋里,走走看看,体会这种萧瑟的心境。她接住一片落叶,将松脆的树叶捏成碎片,洒向空中,悠闲地继续往前走。
她的身后,蒋双和丰於缨在枫树下接吻。
对于温度和温度的敏感,大概就是对于季节的敏感。刚从夏天步入秋日,贾眇在心里哼唱的乐曲也变了。配合干燥凉爽的风,她摸着嘴唇上有些翻起的皮肤,在心里打着节奏。
姐姐,看天空是多么清朗啊。
贾眇不回头地走到了路的尽头。没有回头的她看不到蒋双和丰於缨。丰於缨的手在身后交叉握在一起,侧过头的嘴唇,蜜桃味的透明唇膏也染到了她的唇瓣上。那不是很幸福吗。
贾眇独自来到河边,看着潺潺流动的河水,摸摸耳垂,叹了口气。
河水中倒映出她的影子。一个寂寞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从没有这种体验的。即便是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关上灯后,也觉得有什么与自己相伴,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贾眇的飞速成长体验,寂寞是一个里程碑。丰於缨和蒋双不稳定的爱情却让她们经历另一种成长。丰於缨对贾眇说,你可千万别和谁交往,交往太累了,真麻烦。贾眇说,你们又吵架啦?
“我还是很爱蒋双的。可是爱是什么?如果她继续这么神经兮兮的,我就要逃走了!”
“你要逃到哪里去啊?”贾眇说,“她不会找不到你的。她找不到我也会帮她找的。”
“出卖朋友,真不够义气啊你!”
丰於缨推了她一下,旋即诡异又带着点骄傲地笑了。“我要离开温室,逃到外面的广阔世界去!”
贾眇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说什么?”
“女神的妹妹不准去向女神告密!”
丰於缨威胁她。贾眇很没出息地张大嘴巴,这个姿势久得让丰於缨觉得她下巴一定脱臼了,只好再推她一把,“开玩笑的啦!嘴巴张这么大,你属蛇的啊!”
贾眇还真属蛇,丰於缨跟她一个属相。贾眇这次又被骗了,她以为丰於缨只是说说,没想到,两个星期后,她真的在温室壁上凿了个大洞,逃出去了。蒋双发现她逃走之后,急哭了??还没哭到一半,就从那个贾眇还没来得及让她的女神姐姐修复的洞里跑出去追丰於缨了。
“算了,我也哭吧。”
贾眇站在破损的温室墙边,像个儿童一样哇哇大哭起来。
“自由?……西瓜?……苹果?……自由?……牙刷?……西红柿?……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