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方看着她爹爹,竟然给气得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大月精兵连弩扫射之下,追兵已然死伤大半,寨里几个武艺精湛的接着上阵,倾刻间便尸横遍野。
“甚好甚好,”水凉薄笑道:”阿汤尔的脸色想必难看至极,咱们赶紧回寨吧,这儿离水月寨尚还有半天的路程哪。”
“方儿,”方暖对着水一方唤道,而这个称呼让水一方一愣:”那娃儿可以给我抱抱么?”
“是的娘。”水一方将那娃娃递了过去,那娃娃本在水一方怀中还噘着一张小脸,一看到方暖便笑开了,方暖将那娃儿抱至胸前,那娃儿便贴上了方暖,乐呵呵的笑着。
“不得了了,”水凉薄见到自己的孙子竟敢对自己的娘子这般,脸色沉了下来:”这娃儿将来定然是个风流的花花公子,打小便喜欢美人,孩儿,若妳没将她给教好,我第一个打断妳的腿。”
“说甚么呢!”方暖嗔道:”妳看不出来她是个女娃娃么?男娃娃哪能生的这般俊秀,况且这金色的眸子甚奇…只怕是西南那一带的人吧。”
“爹…”水一方也悠悠的说了一句:”兴许那娃儿不过是饿了,爹也明白,咱俩…”
咱俩身上光用看的绝无可能有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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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霜今日回到了寨里时,眼皮突突的跳着,不知为何,镖局里的武师前几日因接了一有点儿异常的案子,都北上去了。此刻,镖局里竟无半个武师。那案子她瞧过,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大镖案,且酬劳丰厚。她一咬牙,便接了下来,如今是感到有些后悔了。
可回到寨中,原本有许多人的山寨,此刻听来竟是有些静悄悄的,她心里又添上几分疑惑,人都上那儿去了呢?
默默不语,她缓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里,这看不出有另一人待过的地方,她早已习惯了。她收了收衣物,到了林后的温泉那儿打算要好好的浸泡,今日有点儿倦了,她想。
事实上她并不常来这儿的,每一次来到这儿,都让她想起她与水一方在这儿缠绵了多次。人去楼空的感觉她也早习惯了,甚么都不想,自午后的凉风到看着夕阳的余晖,她竟然在恍神之中过了一个时辰。
身上的皮都给泡皱了,她有点儿哭笑不得,泡久了,可是要老的。
回到了房中,她便开始弹起了琴来。
水一方先前,一直都喜欢听她弹琴的。
她淡淡的笑了,端起近日以来备在桌上的酒,慢慢喝下。
熬过了三年,才开始藉酒消愁,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了。
只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她却是慢慢地哭了起来,而泪珠滴在琴上,润湿了琴声。
究竟要让她挂念多久,她才能够听见她心里期盼的那一声呼唤呢?
“娘子…”
是了,便是这般。
她等了多久,便是等着一个人唤她娘子。
真想不到,自己已然相思病病入膏肓,耳里也出现了幻觉了么?
“娘子…”
那声音又再出现了一次,这一次,她慢慢转向了房门。
只见那人甚长的头发随意给扎在脑后,被风吹的甚是凌乱,一身行装沙尘遍布,看上去只能用一句风尘仆仆来形容。
两人眸子对上之时,没有人先说话。
直到白露霜终于淡淡笑了,轻问:”用过晚膳了么,想吃些甚么?”
“方儿想先沐浴更衣呢。”水一方也淡淡笑了。
“那便去吧,我在这儿等妳,妳的衣物都还在柜中,不曾动过的。”
不需要说些甚么,亲眼见到妳回来了,便好。
哪怕是过去多么苦的日子,那一声娘子,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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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上,水一方与白露霜一同牵着已然一岁多的水思白,正如当年水凉薄与方暖牵着她那般。水思白一双金色眸子半遮着,一张小脸硬是不肯笑。
水一方明白今日她想要抱白露霜的腿时,白露霜硬是被自己给打横抱走了,这娃儿真够记仇的,谁也想不透这一岁大的娃儿怎么这般可怕。
“思儿,爹爹给妳买糖葫芦可好?”
娃儿的步伐有点儿摇摇晃晃的,可一张倔强的小脸却硬是转向水一方,看着她说:”不…不…爹…抱…娘…思儿…没…娘…”
“爹爹跟妳赔罪,替妳买支糖葫芦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