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他妈当然不知情,所以对我爸的显摆表现出了极大的赞赏,还很热心的问了我爸许多关于婚礼的细节,我爸对答如流,自我感觉就更好了。
可是严默他妈问来问去就问到了出席的宾客问题,然后自然而然的就说到了严默他舅舅,接着自然而然的严默他妈就急了——当然不是和我爸急,而是和严默急了。她也不顾及我们一家三口在场就臭骂了严默一顿,好像严默他舅舅之所以会中风完全是严默造成的似的。
我当然气不过了,严默他舅舅的病与严默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而且严默还准备要给他舅舅、舅妈在城里租房住呢,可是严默他妈连问都不问就劈头盖脸的骂严默,我怎么能不生气?
可是还没等我发作,我妈抢先一步劝上了严默他妈。
这一劝不要紧,严默他妈竟然当着我们这么多人哭上了!
我很尴尬,完全弄不懂严默他妈到底是什么路数,上次来哭、这次来也哭,我们这是要办喜事儿,可她去……真是够了!
可是我只听见我婆婆拉着我妈的手哭诉她和她弟弟小时候感情多好、她弟弟娶了个多么多么不合她心意的媳妇、婚后的生活多么的不幸、之后又生了一个多么难看的女儿……现在她弟弟中风了竟然都没人管,而严默更是什么事儿都不懂,知道了消息都不说给她打电话……
我婆婆完完全全没有说她怎么逼着她弟弟要房子的事情,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她连她弟弟娶媳妇、外甥女长什么样儿她也要管,她是有多自以为是啊!于是我越听越不耐烦,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想赶快回家睡觉,以后少和她打交道。
可是我爹妈却表现出了不一般的耐心,我觉得他们对严默他妈比对我都有耐心。我妈一个劲儿的说着安慰我婆婆的话,而我爸则已经主动帮着联络起医院来了,我爸还很有经验似的向严默他妈介绍他上次做心脏搭桥手术那家医院,他说那医院怎么怎么好、他和那医院的主任如何如何的熟——问题我爸上次是心脏病,而严默他舅舅是中风,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不过严默他妈哭了一阵子之后好像心情好多了,一个劲儿的跟我爸妈说抱歉,说她刚才太失礼了,她太久没见到她弟弟,所以一听说她弟弟的情况实在是太着急了;然后又一个劲儿的对我爸妈表示感谢。
总之我婆婆表现出了一副知书达礼的样子,但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假。
“小默啊,”严默他妈抽泣着,终于想起了刚被她一顿臭骂过的儿子,很委屈的对她儿子说到,“一会儿陪我去看看你舅舅吧,唉,你舅舅好好的怎么就中风了呢?”
“可是一会儿我得去定鲜花和蛋糕,还得安排摄影摄像分工……”严默翻着他的手机日历说到。
“……”严默他妈看样子好像不太高兴不过并没当场表现出来,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到,“那明天呢?”
“明天我们得去弄头发,还请了保洁公司打扫房子,还得再安排一下婚车、化妆师、彩排的事情……”
“……那你哪天有时间?!”严默他妈又瞬间变了脸,冲严默吼了起来。
“6号吧。”严默放下了手机,毫不示弱的也冲他妈瞪起了眼睛来,“6号一早我来接你。”
“你个白眼儿狼!”严默他妈又骂了起来,“6号?你5号办事儿6号才去看你舅舅?你就真不想让你舅舅来吗?”
“舅舅不方便来,舅妈已经说了。”严默不耐烦的答到。
“她懂什么?”严默他妈表现得更加不耐烦的说到,“她算什么凭什么替你舅舅作主?”
“舅妈不能作主还要轮到你作主吗?”严默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礼貌,语气不善的对他妈说到。
“我是他姐,我当然可以为他作主!我说让他来他就得来!这是咱家娶媳妇又不是嫁闺女,一个人都没有,你不嫌丢人吗?”我婆婆气得红了脸,吐着粗气的说到,“把他们家电话给我,我现在就给那女人打电话!她以为她是谁……”
“你又以为你是谁?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自我感觉良好的人!”严默看样子是真的烦了,大声的对他妈说到,“你是他姐?你是他姐你没他电话?还有他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这都这么多年了,您终于想起您还有个弟弟来了?”
我婆婆手已经伸了起来,看样子马上又要抽严默嘴巴。
我就奇怪了,她怎么那么爱抽嘴巴呢?打人不打脸的道理她都不懂?
“小默,没你这么说话的啊。”不过还没等我婆婆那巴掌挥下去,我爸便挺身而出了,不过他在说了一句严默以后转而跟我婆婆说到,“亲家啊,这两天他们俩小孩儿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了,您上次走以后到前天,他们俩就没请下假来,这不前儿个刚开始放国庆假嘛,就一直忙活来着,可是现在还有两天就办事儿了,还有一大堆东西没准备,等着他们俩弄呢;这要是不准备好了,在婚礼上有个闪失可就不好了,显得咱老家儿不懂礼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两口子陪您去请一下他舅舅,您看咱们是一会儿去啊还是明天再去?”
“这怎么好意思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别误会啊。”严默他妈立马儿又变得客气了起来,“我啊就是生小默的气,这孩子从小就和我不亲,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不和我说……”
“咳。”我爸发了一个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单音节。
于是严默他妈就更委屈了,又对着我爸抽泣了起来:“我弟属小龙的,今年刚六十,年纪轻轻的怎么就……”
“您也别太着急了,”我妈赶快安慰我婆婆到,“要不咱们明天一早去,今天您也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明天接上舅舅舅妈咱们一起吃个饭,也算是给您接风。”
我们四个逃也似的离开了酒店,回到车上估计都暗自深吐了一口气儿。
然后就见我爸拍了拍严默的肩膀,也不知道是不是表示同情的意思,之后又叹了口气说到:“小默啊,今天这事儿吧我得说你两句,也得说阳阳,你们俩啊真是太气人了,你说说你舅舅生病这么大的事儿我们怎么就从来没听你们说过啊?你们这些独生子女啊真是的,完全不懂这兄弟姐妹的亲情。你瞧我住院那会儿,就盼着我姐姐妹妹去医院看看我……”
“你妹去了吗?”我听不下去了,不由得噎了我爸一句。
“你小姑从小就害怕去医院,”我爸给我小姑找着辙,“不过你大姑七十多了,跑医院看了我多少次啊?是不是小默?这事儿小默都知道。要我说啊这人啊……”
“好了好了,”我不耐烦的打断了我爸的话说到,“明天我们去就是了,大不了不做头发、不收拾屋子了。不就是结个婚嘛不弄头发、不收拾屋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瞧瞧你这态度!”我爸又转而说起了我来,“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就你们的事儿是事儿,别人的事儿都不是事儿了?从小教你那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