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笙策着通儿出门,不远就瞥见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和马上带着面具的人。
流笙示意十卫停下,自己骑着通儿慢慢靠近。
“穆凌青呢,她怎么不出来?”
流笙听出此人音色柔媚,心中已有分寸,她轻启朱唇,“你是宿夜,宿夜?博尔济吉特?”
带着面具那人扬起一边脸,扯了面具,露出姣好的面容,只是脸颊不免有些苍白,但仍旧遮掩不住眉宇间的英气。
“你是……笙表姐?”
流笙听出独有的称呼,神色一凛,“十四在你那儿?是你糟蹋了她?”
宿夜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瞬间又忽然散去。
流笙深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把她还回来,要人质我可以去。”
宿夜诧异的瞥了眼流笙,“我不是来谈条件的,秀珣受了重伤,我想,请穆凌青帮忙而已。”
流笙双目射出两道冰冷的视线,冷冷瞪着宿夜,“是你伤了她?!”
宿夜不答,微微低下头,腹部和肩膀的伤口又开始冒出鲜血。
流笙执了长鞭,含恨而出,带起的风声刺耳,瞬间撇上了宿夜的脸颊,宿夜毫无防备,被直直打下马来,流笙见状只觉不妥,赶紧也下马来瞧宿夜的情况。
“你受伤了?”
宿夜苦笑一下,饱含痛苦之色的蓝眸紧紧锁定流笙,她抓住流笙的肩膀,缓缓道:“秀珣她失血过多,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血液,乌木说她就会死掉……”
流笙将宿夜扶好,喂了几颗疗伤丹药,定定的望着她,“你要是想救秀珣,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我……”
听了宿夜的叙事之后,流笙只觉全身无力。
算什么?自己究竟算什么?
凌青完全把自己当成局外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不和她说,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什么事情都觉得自己做的才是对的,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一次又一次的打昏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丢下自己——
而现在,不仅伤了秀珣,甚至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宿夜也被凌青弄得遍体鳞伤,原本飒爽豪迈,又或者风情万种的天之骄女,如今也只是一个苦命的女人!
流笙突然生出一股怨气。
凭什么?!
“好,我跟你走。”流笙闭上眼睛,终于下定决心。
宿夜双目露出光彩,不可置信的问道:“真的?你真的相信我?”
“我相信你,因为我们都是被穆凌青害苦的女人……”流笙双目射出悲伤却又倔强的神色,宿夜不由叹了口气,幽幽道:“当猛虎青真的要杀我那一刻,我才深深的体会到,我在她心中什么也不是,她这个人的心,我琢磨不透……”
流笙冷笑一下,凄厉的嘴角却是掩不住的嘲讽,“我与她同床共枕,好像也从未弄清楚、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看得出来,她真的是很在乎你呢……”
在乎我?流笙笑了,凌青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爱这个词,也从没把自己放在和她同等的高度,自己永远是被她“好好”保护在身后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打昏,然后自己弄得浑身是血的回来见她。
“走吧,刻不容缓,现在还是救秀珣要紧。”流笙扶宿夜坐上马背,招来一旁的十卫,“我和宿夜公主现在去救十四公主,穆将军醒来之时再告诉她好了,你不用跟来。”
十卫连忙阻止,“郡主,不妥。”
流笙瞪了眼,冷冷道:“那么你们王爷去了,就妥了?”
十卫一时语塞,流笙已经策着通儿和宿夜转身走了。
又过了两天,凌青才缓缓醒来。
摸了摸身侧,并没有发现流笙的踪影,凌青动了动身体,连忙坐起身来。
十卫听闻王爷醒来,赶紧入帐,将流笙随宿夜去了蒙古营帐的事禀告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