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二话不说,转身化作两道遁光,头也不回地朝着密林深处逃窜而去,连看都不敢再看青衫老者一眼。
黑袍老者瘫在地上,望着两人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负手而立的青衫老者,不甘心的离开。
三人的遁光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后,林间恢复了死寂。
郑贤智才缓缓撑着树干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一步步走到青衫老者的身后。
他躬身抱拳,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无比诚恳:“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哈哈哈哈——”
青衫老者闻言,忽然仰头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那笑声洪亮,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哪里还有半分刚才淡漠威严的模样。
“小子,你的确该好好谢我。”老者转过身,捋着下巴上的花白胡须,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郑贤智正想开口再说些感激的话,可当他看清老者的面容时,整个人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张沟壑纵横的脸,那双看似浑浊却藏着精光的眼睛,还有滑稽的模样,分明就是当年在东域秦国破败店铺里遇到的那个算命的老头!
当年他被一柄魔剑追杀,危在旦夕之际,正是这个老头给他的一枚铜钱,替他挡下了那致命一击,救了他的性命。
“前……前辈……”郑贤智的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满眼的难以置信,他指着老者,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怎么……怎么是你?”
青衫老者挑眉,捋着胡须笑得眯起了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就许你小子从东域跑到这南域腹地,老夫就不能来?”
郑贤智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定了定神,又躬身问道:“前辈此番前来,是特意来找晚辈的?”
老者闻言,先是捻着胡须缓缓点头,可转瞬又摇了摇头,一双眸子在郑贤智身上转了转,带着几分深意。
郑贤智心头一沉,愈发不解,连忙追问:“前辈先点头又摇头,这是何意?还望前辈明示。”
“老夫的确是来寻人的。”老者收起了脸上的戏谑,神色渐渐变得郑重,他抬手指了指郑贤智。
“老夫是来寻找有缘人,却没料到,这有缘人,竟是你小子。”
郑贤智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往前迈了一小步,急切地问道:“前辈口中的有缘人,究竟是何意?这缘分,又从何说起?”
青衫老者闻言,却不答反问,那双浑浊的眸子骤然亮起一抹精光,直直看向郑贤智:“你在太极门的拍卖会上,拍下了一张残破的古地图?”
郑贤智浑身一震,脸上的惊讶之色再也掩饰不住。他心头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忍不住脱口问道:“前辈……您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老者捋着胡须,淡淡一笑,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因为那张地图,原本是老夫的东西。”
这话一出,郑贤智脑中轰然一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瞬间贯通,他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前辈……您是长生殿的人?”
老者缓缓点头,花白的胡须随之一颤:“不错,老夫正是长生殿大长老。”
郑贤智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明白过来,失声说道:“那地图上前辈您做了标记?”
“不过是一点寻人辨位的小手段罢了。”老者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郑贤智背后却惊出一身冷汗,只觉一阵后怕。他当初得到地图后,还曾暗自得意捡了个大便宜,如今想来,这老者竟能凭着一丝标记,跨越数域找到这里,这份手段简直深不可测。果然,这世间的人,当真一个都不能小看。
他正兀自心有余悸地发呆,耳边却传来老者温和的声音:“小子,不必担心。”
郑贤智猛地回过神,看向老者。
只听老者缓缓道:“老夫寻你,绝无半分害你之心。”
郑贤智闻言,连忙躬身拱手:“前辈两次出手相救,于我有再造之恩,晚辈自然是相信前辈的。”
青衫老者捋着胡须,眼底闪过一丝促狭,话锋陡然一转:“你身上,除了那张从拍卖会拍下的地图,是不是还有另外几张残破古图?”
这话一出,郑贤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储物腰带,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那几张地图是他多年来积累,此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
“哈哈哈哈——”
青衫老者见状,当即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戏谑,“方才还说相信老夫,怎么这会就哑口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