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赢家能屹立万年。”郑贤智微微颔首。
两人继续前行,穿过爬满紫藤的月洞门,地势渐高。
沿途可见雕梁画栋的阁楼错落有致,窗棂间飘出争辩声:“此章讲的明明是‘化灵入体’之法,怎会与炼器有关?”
“你看这批注,家主曾在此处留下剑意……”郑贤智抬眼望去,只见三楼窗边,几名束发弟子正围在典籍激烈讨论。
转过最后一道回廊,一片青翠小山突兀出现在眼前。
山顶云雾缭绕间,一座八角琉璃亭若隐若现,亭中悬着一口三丈高的青铜古钟,钟身镌刻的符文在晨光中流转不息。
郑贤智脚步微顿,胸口的山河钟碎片突然发烫,他胸口的钟,外表竟与眼前的大钟如出一辙!
“那便是启明钟。”青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声音不自觉压低,“这种在家族也有千年的时间。”
郑贤智盯着钟身若隐若现的纹路,喉结微动:“此钟。。。。。。究竟是何等级的灵物?”他刻意放缓语气,掌心却悄然覆上胸口,隔着衣料感受碎片传来的灼热。
青雀歪头思索片刻,玉簪上的流苏轻轻晃动:“前辈怕是高估它了。这启明钟不过是凡铁所铸,早年家族长老们用鉴宝术、探灵诀轮番试过,连一丝灵气波动都没测出。”
她凑近两步,压低声音道,“说起来还闹过笑话——八百年前有位客卿非说钟里藏着上古禁制,结果用了十张破界符,把钟面烧得坑坑洼洼,最后只刮下来些锈屑。”
郑贤智的指尖在黑袍下骤然收紧,表面却勾起一抹淡笑:“既然只是凡物,赢家为何将它奉为晨钟?总不会只因钟声响亮?”
“这就要提到钟的来历了。”青雀转身望向山下层层叠叠的建筑,眼神带着几分追忆,“据说千年前,有个依附赢家的小家族献上此钟,称是在古战场废墟里挖到的。
当时家主以为得了至宝,结果大动干戈研究数年,才确认只是件精巧些的凡品。
但钟声响彻方圆十里,用来督促弟子倒也实用,便一直留到现在。”
郑贤智正欲再问,翠?急切的神识波动突然在他紫府炸开:“这就是山河钟!是完整器身的一部分!通天灵宝怎会以寻常灵物的气息示人?”
郑贤智身形微晃,强压下内心翻涌的震动。
“可曾有人尝试取走此钟?”郑贤智声音沙哑,目光死死盯在钟身暗纹上。
青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他神色凝重,不禁也压低声音:“前辈有所不知,这钟重达十万八千斤,寻常储物法宝根本容纳不下。
曾有盗宝者想用捆仙索拖拽,结果绳索断裂,钟身纹丝未动,反倒压塌了半座山崖。”
她拍了拍胸口,“自此以后家族就没有尝试炼化,甚至看守人员都没有了。”
“青雀姑娘,”郑贤智收回目光,黑袍下的手已悄然结印,“不知可否靠近些观钟?方才那共鸣声,倒让我好奇。”
青雀犹豫片刻,见郑贤智神色坦然,又想着此处阵法重重,倒也不惧生变,便点头应允:“前辈小心些便是,这钟虽无灵性,却也沉重,莫要伤了自身。”
郑贤智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走得极缓,表面看似随意打量,实则暗中运转灵力护住周身。
待行至钟下,他抬手轻抚钟身,触感冰冷粗糙,符文在指尖微微凸起,与怀中碎片的纹路竟能一一对应。
“快!默念‘乾坤震巽,山河共鸣’!”翠?的神识在紫府中急切催促。郑贤智心中一凛,嘴唇微动,将口诀默念而出。
郑贤智感觉到青铜古钟有异动,但是为了避免他人怀疑,就停下手里动作。他收回手,语气镇定:“果然有些门道,不过是些小把戏,倒是吓着姑娘了。”
青雀惊魂未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吓、吓着倒无妨,只是这钟虽然不是灵物,但是对赢家十分重要……”
郑贤智微微点头,目光从震颤未消的青铜古钟上收回,黑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将内心翻涌的激动强压下去。
他转身看向青雀,语气恢复一贯的淡然:“既如此,此地便不多留了。劳烦姑娘,带我去些别处能长见识的地方吧。”
青雀轻舒一口气,玉簪随着动作轻晃,她侧过身引路,同时笑着问道:“不知前辈想看些什么?”
郑贤智语气漫不经心道:“听闻此次赢家宴请诸多贵客,不知赢家可有什么地方,既能一览赢家景色,又能偶遇这些远道而来的人物?”
青雀脚步微顿甜笑:“前辈好兴致!贵客们大多下榻在云渊阁,那里毗邻族中‘通天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