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那个他,忙于工作与挣钱的他。
到头来他也只是学会了向对方索要一些自渎的机会,每次都伴着屏幕里对方那冷硬的眼神与语气,那句‘想要您’始终没能被他说出口。
他找他,在那夜深人静的黑暗里,在那一处处无人阻拦他的地方,只身一人缓步在对方有可能出现的每一处。
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不同的是他再也不用带着不确定性似无头苍蝇般毫无方向。
无人拦他,他亦不曾开口问。
认识那银镯的人每每看见他不是露出诧异便是了然,但无一不向他表现得友善,或是含笑点头,或是朝他扬起下巴示意,这些人似乎都与他不想结交的心态不谋而合,无人会靠近他,亦无人到他面前示好。
他就像那不常回家的小少爷,好奇地在每一处家业里东张西望,似那乖巧又懂事幺子,不闯祸、不胡闹、不添乱。
直到他没忍住地踏进某处通往地底下的入口又走过通道,他才醒觉自己是多么愚不可及。
枪上膛的声音撞在石面上又砸进他脑里,那下意识抬起的双手在空中微微发颤。
眼前那脸肉横狠的几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生惧的恶意,却又在看见那抹银色后变得神情茫然,那扣在扳机上的指节纷纷松动。
“搞什么…”一人合眸虚叹一气埋怨道,随手扔掉枪支掏出香烟点燃,那夹烟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两下。
一人收好枪支稍稍调整气息扭头朝潘成露出抹善意的笑容,剩余的人纷纷转身回到本来的位置上。
那唯一面带友善的人给他打开了那道处于黑暗中的门,从门缝透出来的光太过亮眼。
他蜷着身侧的五指朝那人缓缓点头,面带歉意一笑便转身离去。
他本无意去窥探白博的生活,门缝后的地方不是他该踏足的。
如来时般,他走得还是那般平缓又悄无声息。
回到车里的他合眸缓缓吐出口烟,白雾顿时弥漫在车内又成群结伴地从大开的车窗跑出。
那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动了动,双眸随之睁开,目光越过自己的鼻尖落在腕上的银镯上,眸里浮现一抹又一抹涟漪。
那神情说不上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睹物思人的怅然。
车如来时般,被它的主人以惯用的速度驶离。
他就像当初一样,不知是习惯还是带着那份执着,他找他,仍是那般平常又淡然。
很多地方他都去过,或是因为白博发来的定位,或是因为当初陈助理给他的东西。
有些当初进不去的地方现在都能畅通无阻,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再也不需要一脚深一脚浅地去试、去摸索,他只需要往那一站,等认识的人看见银镯,或等人出声将他驱赶。
虽进得了当初进不去的地方,他也没能如愿在其里寻得白博的身影,他无一不带着失落离开。
明明现在的他要找到对方需要的只不过是一通电话,可他偏要用这样的方式,不知是因为赛场一遇留下的执念还是因为那份残存的克制。
对方不是不找他,他只是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打扰对方,唯有用这样的方式去疏解自己心底那一份又一份的冲动。
从优等生变成差生只需要一个白博,而潘成并不想丢弃多年来的自我修养,哪怕他清楚自己早已在日复一日里偷偷过了界。
对方看上的是身为优等生的他,而他也该持续交去一份份满分答卷。
第61章056|哑巴
烈日之下,辽阔之上,白博正肆意地挥着球杆。
一杆又一杆,知道的才说他在打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打人。
身边的球童垂着帽檐战战兢兢,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哟!今天这么好兴致啊…”
一道调笑的女声扬在阳光下的热雾里。
白博垂着视线正盯看脚边的球,眼都不带转地反讽道“夫人不也一样好兴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