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把琼珠害死了,是我把家人一个个都害死了。”
“晏儿,不是你。”辛芙蓉在纪晏书面前站定,轻声安抚。
纪晏书就像飘零在雾蒙蒙且寒冷的海上那般无依无靠,辛芙蓉靠近的刹那,抓紧他的袖子,把脑袋靠着身上。
“是我。”
纪晏书心里自责自悔,吸着鼻子抽噎着哭。
“要是我不跟荞娘作对,荞娘就不会杀母亲。”
“要是我不让大和叔和小松住在前院,他们就不会死在火场里。”
“要是我……早点认罪,如珠就不会被他们打死,要是我再抓紧一点,琼珠就不会掉下去……”
窗外的李持安听得一阵纠疼,踏出脚步正要翻进去的刹那,他顿住了。
她恨他,她恨不得要杀了他!
便又躲回去,听到辛芙蓉斥骂的声音。
“胡晏书,你现在是哭的时候吗?你自怨自悔,琼珠就能活过来了吗?你别忘了,琼珠是因为什么才挣脱你的手的?”
说完这一句,辛芙蓉后悔地打了一巴掌自己的嘴巴。
琼珠是怕她活着泄露晏儿的身份,是用她的死来保活着的人安全。
晏儿聪慧,怎么可能想不到琼珠这么做的原因。
夫人和如珠走了,晏儿这么多年都没有走出来,再加上琼珠,就更难走出来了。
“晏儿,斯人已矣,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
辛芙蓉半蹲下,用手擦干纪晏书的眼泪,“晏儿,你听哥说。”
“从前太妃娘娘和纪司业千方百计地隐瞒你的身份,你也谨慎小心,怕泄露身份牵连纪家。”
“可现在不一样了,很多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你不怕危险不怕死,可纪家呢?如若他们官家御前参一道上去,官家不会饶了纪家。”
晏儿孑然一身,她不会在乎自己如何,但纪家就不一样了,把纪家安危分析给晏儿听,她听得进去。
“方得弦没来抓人,是李持安在后头封锁消息,他是个靠山,现在不是和他闹掰的时候。”
纪晏书避重就轻,“辛芙蓉,他是小事,我不想谈这些,之后再说可以吗?”
场面没有今日更坏的了,若是李持安有心抓她,她根本跑不了。
她现在只想料理好琼珠的身后事,再要了方得弦的命给琼珠陪葬。
其他的,谁拦她,她杀谁!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辛芙蓉自知现在劝不动她,只得先出去让她静静想一下。
纪晏书轻咳了两声,她一想到琼珠,根本就歇不住。
便在屋里忙活起来,却又不知道要做什么,看到几案的瓷瓶子,也不管它脏不脏,拿着抹布擦起来。
她只要忙得没有时间想,母亲、琼珠她们就不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此时的李持安跳出了辛宅,到药铺请大夫开了一副通宣理肺汤并煎好,送到辛宅。
他让阿蕊出来,阿蕊没拒绝,拿了汤药。
阿蕊提着药盒,沉寂片刻,才问,“公子,你相信娘子吗?她没有杀母弑父,她是屈打成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