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有几分钟,我的脑子都是嗡嗡作响。吕梦莹在说些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我只感觉当年那些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过去的伤痛以一种新的痛觉重新占据我的身心。
我挣扎的内心没有办法接受他们的猜测。
等我稍微平静下来,我就开始质疑吕梦莹——当然,其实只是我在尝试自我劝说罢了。
“为了毁灭证据,他也没必要连我全家都一起杀吧?”
“顾成业多聪明?你想想,如果他们杀掉一个警察,警方一定会追查到底,他们反而会陷入危险。可如果杀掉十几个人,里面混了一个警察,警方就不会往这个方向去多想,只会当成重大安全事故。”
“他就算神通广大,不可能没有证据啊!油罐车司机也死了,难不成顾成业心灵控制了油罐车司机吗?”
“很显然油罐车司机有问题啊!”
“谁会这么心甘情愿去送死?再说,如果司机有问题,这么大的事故,司机的背景肯定被扒了个底朝天,不可能就这么结案。”
“你应该记得当年媒体曝光出来的信息吧?油罐车司机家境不好,女儿有先天性疾病,他为了给女儿治病而奔波,怎么都治不好,只能借酒消愁,结果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我记得。可是你想说什么?顾成业或者宋天行给他们家一笔钱,把他收买了?如果有这种操作,当年的调查组连这都查不出来,那真是贻笑大方。”
“如果她女儿治好了呢?”
“什么意思?”
吕梦莹站起来,从保险柜里拿出又一个文件袋,把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我看。
“这是事故发生三年后,美国杂志的一则报道。”
我接过来看了看,用我残留的英文记忆识别出这篇文章的标题大概是说某个叫zhang博士带领的团队干了什么了不起的事。说实话,我英文水平最高点在高三,距今已经十二年了,让我读这个简直是折磨我。
“这跟顾成业有什么关系?”我问。
吕梦莹露出古怪的表情,说:“你是不是读不懂?”
我觉得眼下我们在讨论一件特别沉重的话题,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挺不礼貌的,也不体面。鉴于此,我体面地否认了。
“我翻译给你听吧。”吕梦莹无视我的否认,“这篇文章说,张博士团队研制的新型药物,历经对志愿者三年的长期疗程观察,证实新药物取得了显着疗效。”
“咳咳,我都说了我听得懂……不是,是看得懂。你没必要翻译。”
“那你意识到问题所在了吗?”
“……”我装不下去了,“好吧,我认不全单词。你直说吧,这跟顾成业有关系吗?”
“里面没提到顾成业。”
“那你收集它干什么?”
“这里面提到的被治愈的志愿者,就是油罐车司机的女儿。她当年属于罕见病,医生没什么正经药可以给她开,加上那个时候管理还不严,主治医生出于同情也对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所有会有很多团队拿试验药给罕见病病人免费吃。他女儿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张博士的团队签了协议,当小白鼠来获取免费药。因为没人知道试验药的真正价值,所以警方也不会怀疑这些事跟事故有关。”
我仔细思考了一番。
“那有没有可能,这些事跟事故无关呢?如果说当年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事前也没法确认试验药的疗效,那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件事和事故有关呢?”
吕梦莹冷冷地说:“你知道这个张博士团队是何方神圣吗?”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