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一点,“夜霓裳”还未开门。漆黑的店里,宋筱筱和吕梦莹坐在吧台的位置,面前摆了一大壶养生茶,一人拿个杯子倒满,每次默默抿一小口,不知不觉却已经把壶喝干了。
眼看着宋筱筱就要去加水,到底是吕梦莹最先撑不住,拉住她,打破沉默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筱筱等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她放下水壶,对吕梦莹鞠了一躬,诚挚地说:“对不起。”
吕梦莹虽然早就知道了宋筱筱准备放弃计划的事,但见到宋筱筱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气得翻白眼。她轻声骂道:“你怎么这么没用。”
宋筱筱站直身子,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这个人,可能一直都挺没用的。”
“你以为承认自己没用就完了吗?你以为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吗?宋筱筱,你不会觉得我是闹着玩的吧?”吕梦莹板起脸,用阴冷的眼神盯着宋筱筱。
宋筱筱没有被吕梦莹的这副模样吓到。虽然吕梦莹是个谜一样的女人,虽然宋筱筱看不透她,虽然宋筱筱偶尔也觉得吕梦莹的行为模式有些出格甚至可怕,但直觉告诉宋筱筱,吕梦莹的心肠并不坏。在宋筱筱心里,吕梦莹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而性格上可能还有些别扭。
“梦莹,你要是喜欢陆然哥,你就大胆去追呗?”宋筱筱用坦诚面对吕梦莹的责难。
显然宋筱筱的反应远出乎吕梦莹的意料,她愣了愣,随后苦笑了几声,朝宋筱筱摆了摆手。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破坏陆漓跟陆然,没有自己上位的意思。”
“破坏?”
“哦,说漏嘴了。抱一丝,是阻止。阻止人伦悲剧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你不觉得么?”
“……”
宋筱筱沉默了。她心里清楚,陆漓和陆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可这个秘密她已经答应陆漓不告诉任何人。
可宋筱筱的纠结在吕梦莹眼里却是不值一提。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会以为告诉我陆漓身世的秘密,就可以让我放弃破坏她跟陆然的想法了吧?”吕梦莹嘲讽道。她的嘲讽是假,卖弄才是真——潜台词是,她什么都知道,一开始就知道。
这下把宋筱筱整不会了。
“你……你知道?”
“我是谁?”
“那你为什么还?”
“就是不喜欢看到他们在一起,这个理由够吗?”
“可是……为什么?”
“嫉妒吧。”
“什么?”
“女人的嫉妒,是很可怕的。”
吕梦莹这番意味深长的话让宋筱筱背脊发凉。
宋筱筱想了想,问道:“梦莹,那你为什么支持我和陆然哥在一起?你不会嫉妒吗?”
“会啊。”吕梦莹爽快地承认了。
宋筱筱又给整不会了。
见宋筱筱哑口无言的模样,吕梦莹耸耸肩,叹了口气,解释道:“嫉妒是嫉妒。可理性告诉我,如果陆然跟你在一起,他是被照顾的那个。”
“嗯?”宋筱筱似懂非懂。
“做个对比,如果陆然跟陆漓在一起,一定是陆然照顾陆漓吧?陆然会很辛苦的。”吕梦莹用对比的方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宋筱筱明白了。可她还有疑问。
“梦莹,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可以照顾陆然哥啊?”宋筱筱犹豫片刻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吕梦莹没有立即回答。她举起眼前的空杯子,下意识地抿了一口,唇角却什么都没抿到。她用空洞的眼神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杯底,若有所思地自白道:“我没资格照顾他。”
“资格?”宋筱筱没听懂。
“没什么。”吕梦莹恢复了正常,“我只是觉得,我跟陆漓大概是一路人,是属于被人照顾的类型。”
宋筱筱明白吕梦莹是不想说。她知道分寸,不会去探究吕梦莹的秘密。不管吕梦莹的秘密是什么,某种意义上,宋筱筱是很能理解吕梦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