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宸但笑不语,接过夏甄递过来的盆盆罐罐,两人一同忙活起来。
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做好了几道菜,两人酌着小酒,东拉西扯的说起了话,而这话题,几乎是夏甄一个人说的兴起,白晓宸点头应允听得认真。
酒足饭饱之后,本打算将夏甄挽留下来住下,不想对方无奈的耸了下肩,说着皇帝那边将她和夏神医安排到了皇宫内,似乎那意思是不许在外留宿。
白晓宸见状,倒是笑意没退,雇了辆马车,将人送出,才关上门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兀自的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水。
夏季的月光要温和的许多,不凉不热,倾斜了一地,落了一池的银色。
她抱着一坛酒,走到后院的小亭中,坐在石凳上,就着月色,拍开封泥,抬手就是猛灌一口。
酒水顺着下巴滑落,落入衣襟内,打湿了一片。
而她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猛灌着,似乎是喝的快了,一个没留神呛到,放下酒坛抱在怀中剧烈的咳嗽,半坛的酒水,随着动作晃动,咳嗽到了最后,竟是眼角泛红,湿了睫毛。
一手提着酒坛,脚下有些踉跄的一晃一晃的走到院中的几个树下,迷糊的一屁股坐下,耳边传来的是树叶被吹动哗哗的声音,仰着头,抬起的眼,入目的漆黑的夜,月亮摇摇欲坠的挂在天际,她呆愣的看着,月色如水的洒在脸上,身上,她用手捂住胸口,砰砰的心跳声,耳朵听得清晰。
她听说,小苒生了个女儿。
靖康王很宠爱王妃和世女殿下,后院只有他一位正君。
连小侍也没有。
“很好了,这样就很好了。”她低低的笑了起来,嘴角弧度,温柔碎满。
幼弟他现在过得很好,楚岚很宠爱他,后院只有他一个男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侍侧夫。
只是,唯一的遗憾是这些她只能通过其他的渠道知晓,并不能亲眼的看到。
如果可以亲眼看到,当真就放心了。
她的心愿,其实真的不多,不多的。
可是,偏偏就是难的。
靖康王妃,又岂是那版能够让她这个‘陌生人’见到的。
而,楚汐。。。。。。还有。宁儿。
她的孩子,那个有着她的血脉的孩子。
又怎么会不思念。
汐儿,汐儿,你,可安好。
可是安好。
迷蒙的睁开眼,扶着树干摇摇欲坠的站起,脚下一滑,顿时摔倒在地上。
一个翻身,仰躺在草地上,整个夜幕下月明星稀。
白晓宸微微的眯起双眼,忽而半是疯癫,半是莫名的痴痴的笑了起来,声音低哑的沉醉,抹不开的忧伤缠绕。
泪水由着眼角滑下,一滴滴的滚落,打在莹深绿草上,终是承受不了压力,然后落下。
她以为她会坚强的接受一切,她以为默默地看着,等着,远处的守护,不求别的,就会胜过所有。
可终究还是她高估了自己。高估了她的承受。
贪了心,起了念。
执着的,恐怕半生都难得偿还。
她知道了,又不知道了。
恍然的,回不了头,茫然的不明所以。
而后。
半生难得偿还。
第二天她头疼的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从日出到日落,或是昏睡了,或是苏醒。
第三日,她通红眼,像是昏睡了好久才苏醒的样子,迷顿的不知如何是好。呆呆的看着,闭上的眼,脑中混乱的根本就分不清什么,混沌中再次睡了过去。
第四日她早早的起来,细心的梳洗一番,铜镜中的人,秀气的眉,尖尖的下巴,貌如美玉,可偏偏染着病态的色彩,灰败了一片。她坐在桌上,慢吞吞的吃着饭,穿上狩衣,戴上官帽,出了门。
市面上早就聚满了人,环流不息的人群,穿着狩衣的女子,头顶官帽,秀美风流的样子引来不少男儿羞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