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欠厉声道:“你逃避?”
温八无无所谓的一笑,“人进我退,到头来一转身,可以独我在众人的前头,谁晓得?天知道!”
小欠嘿声道:“你怕他!”
八无先生这次只一笑化作一声咳,没答话,只望向远远的、沉沉的、黑黝黝的山头。
他那种“你且管说啥都好,我还是做我自己”的态度,更激发了小欠的锐气,“你怕他,我可不怕他。”
八无先生这回倒忍不住劝了一句:“他的‘破碎空虚’,人又称为‘四大皆凶’.遇上他最好是友非敌,要不然,只怕要变成‘活不了死着走’了。你剑法虽高,但遇上他那样子的人,只怕就像一根针刺进了一所空房子里,浑不着力。黄蜂只有性命攸关的一支针,我希望看见你长长命命的断断续续地做许多事,而不是激激情情的轰轰烈烈地一次为一件大事而死。”
八无先生说得诚挚,但一说完了,就咳,咳个金星直冒,整个人曲蜷抽搐得像一只遇上沸水的虾。
小欠看着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出一条路,而这条路正大风大雨,且远得永远走不完。
──仿似这条路也永远轮不到他来走。
他的眼神就像这么吐露着:
寂寞与不平。
──寂寞是诗。
──不平似剑。
──寂寞怀不平就是使人激发出诗和剑的奇彩异艺之生命源泉。
“你说错了,我要对付他,不是因为我能对付得了他,而是因为这世上一定要有人来对付他这种人,所以我才要对付他。”小欠一字一句的说,而且每一个字都像用剑在石板上刻下来一般尖锐、深刻,“如果你说对了,我对付不了他,但人在世上总不能天天只做自己应付得了的事,总要让自己有机会去承担一些对付不了的事和人,看看自己是不是那么不能应付?对方是不是真的就那么不好对付?是不?”
“何况,”小欠充满自信的道,“不错,破碎空虚,赶尽杀绝,冠绝天下;可是,我跟他对上过一次,他虽没败,我可也没死。”
八无先生止住了咳。
他的眼睛非常黑暗,令人感觉到十分荒凉。
外边的夜,在瀑流飞泻声中,更显死寂,且漫着一股奇特的荒凉!
这时候,温丝卷的语音,仿佛又苍老了二十年:“也许你说的对。人不该总做自己应付得来的事,也不该一生只做对的事。只不过,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这一生里,有那么多的敌人,却只有这么少的朋友,我不想少了你。”
说到这里,他似乎有哽咽,然后只说了三个字:
“我走了。”
只听一人沉声道:
“慢着。”
纵横 … 第八回 这般好的朋友
这次截止他离开的人居然是铁手。
铁手这时才吸尽了一口气。
他开始吸气的时候,小欠与温八无已开始对话。
他们的对答虽有针锋,但大抵跟铁手曾先后各自与陈心欠、温八无作过的对答接近:虽各抒己见,但都是旨在激励对方,持志不懈,亦以此自勉。
小欠和八无先生说了好几句话,铁手才吸完了一口气。
──可见他的真气极为绵长。
连这样随意一吸气,小欠和温老掌柜的都感觉出来:此人内息,已到了惊世骇俗但又深藏不露的地步了。
铁手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问:“先生是说:‘一线王’已练成了‘破、碎、空、虚’这‘四大皆凶’的绝世内功?”
八无先生目光闪烁,两颗寒星似的几要闪越出大眼袋来:“不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