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实在是太胆小了。尤其是团长在的时候。大家吃饭,如果没人叫她,她就一声不吭地裹着床单,坐在高高的水泥台子上,有时候轻轻地叹口气,有时候就那么看着我们。于是我每次都会扔给她一些面包和水果。
然后她看我的眼神里居然多了感激。
我不懂。
是我们把她扣在旅团,是我们威胁着她的生命。她却会感激我随意的一个举动。我不喜欢她。懦弱、胆小,却小声地骂了团长。我喜欢纯粹的人。比如团长。纯粹的强大,纯粹的欲望,剔透的像颗黑色的水晶。我扔给她食物,只是不想她饿死而已。
我再触碰她的时候,她不再看我的眼睛。只是带着无奈的表情,依旧裹着信长的床单,呆呆地坐在那。当团长问完她“百度”的事情时,她晕倒了。团长把她小心翼翼地抱回自己的房间。
我知道,团长不是珍惜她,喜欢她,只是对她有种强烈的好奇心。
珍惜,喜欢?团长才不会需要这些没用的感情。
如果团长不需要,那么我也不需要。
到了友客鑫,她仍然披着信长的床单。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了她一套自己的衣服。没想到她身材那么差,我穿有点紧的衣服,她穿起来感觉却空荡荡的。于是我撕下一块床单让她挡一下,她脸上那一瞬间带着尴尬和无奈,脸红了。我甚至想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面前这个女人了。如果她生长在流星街,还会是这样吗?
如果我没有生长在流星街,我会是今天的派克么?
如果我在流星街没有遇见团长,我会是今天的派克么?
如果,只是如果而已。
我总觉得到了友客鑫以后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我,看着窝金。所以接到她奇怪的电话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惊讶。我们坐在餐厅里的时候,太阳很好,暖暖地照着我和她。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我们不是朋友,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最后她说她想问我一个可能不该问的问题。
真是奇怪的女人。
她问我:你爱他,对吧?
他?团长吗?只能是团长。
团长,团长,团长。
我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团长的时候他只能算是个少年,衬着夕阳的光,温柔又自信地微笑,他说:“我需要你,派克诺妲。”
那一瞬间,我觉得有点眩晕。
我需要你。他说。
然后我们一起慢慢长大,我看着团长让旅团越来越强大,看着他得到收藏品时兴奋又充满好奇心的表情,看着他带着温柔的微笑冰冷的眼神杀人,看着他,我一直看着他。团长这么敏锐而聪明的人,一定能发现我在注视着他,带着和其他人不同的情愫。他看着我,我红着脸颊不知所措地逃避他的目光,而他只是笑着说,我需要你,派克。
他只是说,我需要你,派克。
他总是说,我需要你,派克。
嗯。这就够了……吧。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你别爱他了,行么?”她问。
行么?我不知道。
后来她撒了一个拙劣不堪的谎:团长送了项链给我。
真是个愚蠢的女人。团长不会送别人任何东西。团长说,我们的东西,只能是我们的。
这只是流星街的逻辑而已。她不懂。
后来她向我借钱,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了她。我看着她,阳光照在她身上,深棕色的头发闪着光泽,和团长一样美丽的黑色眸子,里面写满了失望。
以前没发现,她还挺漂亮。
她快出餐厅的时候,我动了动嘴:谢谢。一定是那天的阳光太好,让我的头脑发热。除了团长,我不感谢任何人。不知她听见没有。
救回团长的时候,团长与我擦身而过。心里竟然还是一阵悸动。
你还需要我么,团长?
所以我选择死亡。我不能让团长一个人脱离旅团。团长会高兴的吧。
心脏收紧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起我放在抽屉里的纱布斯沃送我的那条项链。真的很漂亮,我试过,很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