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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在马上治天下（第3页）

汉高祖六年（前201年），刚登上帝位的刘邦剖符分封异姓功臣为诸侯王。

当时的异姓王主要有：楚王韩信、梁王彭越、代相国阳夏侯陈豨、淮南王英布、燕王臧荼、长沙王吴芮、韩王韩信（非楚王韩信）等。他们中大的掌握百余城，小的也拥有数十县。他们有独立的兵权，可以号令一方臣民，与君王无异。这种“准割据”势力的存在，严重威胁了中央政权。

随着异姓王势力在地方的不断发展壮大，国家的安全隐患日益为高祖所重视。为维持稳定局面，强化中央政权，自汉十一年起，他开始有计划、分步骤地消除异姓王势力。

第一个被开刀的是燕王臧荼。当年七月，臧荼起兵造反，刘邦带领周勃、樊哙、夏侯婴、灌婴、卢绾等将亲征，九月就打败并生擒了臧荼。

考虑到北方边疆面临匈奴的侵扰，需要有大将驻守，刘邦破例封卢绾为燕王。卢绾与刘邦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们俩的父亲就是好朋友，两人同日出生，从小亲密无间，卢绾从一开始就参加了刘邦的反秦活动，在刘项之争中已被封为太尉，与刘邦的亲密程度远在萧何、曹参之上。功臣受封时，刘邦就想封卢绾为王，只是怕引起群臣心态的不平衡才封他为长安侯。一般侯的封地都在关东，至少不能在关中，卢绾的封地却在秦朝首都咸阳的郊外，不久建为新的首都。

所以等臧荼被废，刘邦就迫不及待地将燕国封给卢绾。

2-7汉殿论功图

第二个被诛杀的是韩王信。韩王信，故韩襄王庶孙。公元前207年，刘邦受怀王命西击秦过韩地时开始跟随刘邦。刘邦入南郑时，韩王信献计说士卒都是山东（崤山以东）人，回家乡的念头非常强烈，可以利用此气争天下。刘邦定三秦，许诺他为韩王，先拜为韩太尉，领兵略韩地。他比较有军事才能，很快击败项羽所封的韩王郑昌。刘邦没有食言，封他为韩王。后来刘邦觉得韩地乃天下要冲，由一个外姓人把守不放心，于高祖六年（前201年）春，徙韩王信到太原附近以防御匈奴。都晋阳，后迁马邑（今山西朔县）。

同年秋，刘邦怀疑韩王信与匈奴私下往来，下诏骂他并威胁他。从富饶的韩地到偏远的边地，韩王信本来就一肚子气，索性造反，以马邑投降匈奴冒顿单于，联攻太原。

七年（前200年）冬，刘邦又亲征，在铜鞮（今山西沁县南）击败韩王信。韩王信逃往匈奴。后来，韩王信还是经常带领匈奴兵往来于边境，并且还怂恿陈豨叛乱。十一年（前196年）春，刘邦派柴将军在参合（今内蒙古凉城，大同以北）败杀韩王信。

第三个被诛杀的是代王陈豨。楚汉相争时，陈豨未见于史书。刘邦白登被围回来后，封陈豨为列侯，以赵国相国身份统领赵国和代国军队。陈豨有很多门客。御史大夫周昌是周苛之堂弟，史称直言。但是就是这个直言的周昌见陈豨宾客很多，做了很多违法乱纪的事情，就对刘邦说，这个陈豨，宾客横行不法，给社会治安带来极大隐患，况且手握兵权，不可不防。

于是，刘邦派周昌去查陈豨的证据。

陈豨听说皇帝怀疑他，心中不安。高祖十年（前19年）七月，太上皇死，诸王皆来悼，英布、彭越、卢绾等都到长安了，唯独陈豨不敢来。八月，陈豨在代地反，自立为代王，将兵攻略赵、代两地。

九月，刘邦再次带着周勃、樊哙、夏侯婴、灌婴等将亲征。陈豨宾客虽多，但都不中用，所用之将都是原来做生意的人。刘邦知道商人见钱眼开，就大肆贿赂这些将领，“豨将多降者”。然后刘邦就开始用武力了。结果陈

豨损兵折将，节节败退。高祖十二年（前195年）冬，樊哙在灵丘（今河北蔚县）斩杀陈豨。刘邦立子刘恒（即后来的孝文帝）为代王。

第四个被诛杀的是淮阴侯韩信。

汉六年十二月，有人告韩信谋反。高祖用陈平计，诈言出游云梦泽，在陈州会见各路诸侯。陈州是楚地，韩信依礼在郊外迎接。高祖令埋伏下来的武士把他捆起来，押解到洛阳。随后又赦免了他，降为淮阴侯，使居长安，其实是软禁了他。

韩信于是整天怨天尤人发牢骚。据说后来陈豨要去赵国任相国前与韩信辞别，韩信屏退左右悄悄对陈豨说：“你走后肯定会为人所谗，而皇帝就会来消灭你，你不如先反，我作内应。”汉十年（前197年），陈豨反，刘邦亲征。韩信阴谋带领犯人袭击吕后和太子，但被人告发于吕后。吕后和萧何商议，假称皇帝派人送回战报说陈豨已经被诛，要群臣前来庆贺，生病的也必须来。韩信刚进长乐宫就被杀，被夷三族。时为高祖十一年春。

第五个被诛杀的是梁王彭越。

当年高祖率部讨伐陈豨时，经过邯郸，向彭越征兵。彭越派部将带兵跟随，自己则称病不去。高祖很生气，派人责备他。彭越恐惧，打算亲自前往谢罪。部下扈辄说：“大王当初不去，经人责备才去，去了就会被捕。不如就此起兵造反。”彭越不听他的建议，仍然称病不去。

彭越的太仆犯罪，彭越打算杀掉他。太仆慌忙逃到高祖那里，控告彭越和扈辄阴谋反叛。高祖便派人突袭彭越，把他囚禁在洛阳。高祖念其有大功于国，又赦免了他，削王为民，想把他流放到蜀地的青衣县。

彭越行至西郊，正好遇到从长安来的吕后。他对吕后哭诉自己无罪，请求允许自己回故乡昌邑。吕后满口许诺，将彭越带回洛阳。吕后劝高祖说：“彭越是豪壮而勇敢之人，如今把他流放蜀地，是自留祸患，不如就此杀掉。”高祖仍然犹豫不决，吕后便让彭越的门客再次告他阴谋造反。廷尉王恬开呈报请诛灭彭越家族，高祖应允。彭越被灭族。

第六个被诛杀的是淮南王英布（也叫黥布）。

英布，素以骁勇善战著称。汉初封功臣时封他为梁王。高祖、吕后诛杀韩信后，英布内心恐惧。随后，高祖诛杀彭越，并将其尸体剁成肉酱，把肉酱分赐诸侯。当时英布正在打猎，看到肉酱，异常恐惧，暗中使人部署，集结军队守候并侦察邻郡的意外警急。

英布有一个宠姬病了，常去看医生。医家对面就是中大夫贲赫家。贲赫想借机讨好英布，就送了宠姬很多礼物，并在医家与之对饮。宠姬回去后向英布称赞贲赫。英布生气地问：你怎么知道的？宠姬就把两人交往的情况告诉了他。英布怀疑二人私通，召见贲赫。贲赫惊惧，借口有病不去应班。英布更加恼怒，要逮捕他。贲赫便逃到长安告英布谋反。

英布料定贲赫会告发自己，他认为汉将中只有韩信、彭越是他的对手，现在二人均已被杀，而高祖年老患病，不可能亲自出征，所以有恃无恐，公开打起了反叛的旗帜。

2-8淮阴侯庙

高祖知道诸将对付不了英布，只得抱病东征。出发前，高祖听说有位楚国前任令尹薛公很有谋略，就想听听他的高见。薛公认为英布有三种选择：上计是东取吴，西取楚，北取齐、鲁，争取燕、赵的支持，然后固守，那么崤山以东就不属于朝廷了。中计是东取吴，西取楚，北取韩、魏，占据敖仓的粮食储备，控制成皋的通道，胜败难以预料。下计是东取吴，西取下蔡，以越地为基础，自己去据守长沙，那陛下就可以高枕无忧，朝廷不会有危险。高祖问：“英布将采取何策？”薛公说：“一定会采取下策。”

高祖问为什么？薛公说：“英布是骊山的刑徒出身，凭自己的本领当了万乘之主，都是为了自己，而不顾及后代，更不会考虑到百姓和长远利益，所以必定会用下计。”

英布果然先攻破吴、楚，然后率军西进，在蕲以西与汉军遭遇。英布的军队虽然精锐，但还是被高祖亲自指挥的汉军击溃。退至淮南后，英布又打了几场败仗，只带了百余人逃往江南。英布是长沙王吴芮的女婿，想投奔长沙国。吴芮的儿子派人将他诱至番阳，当地人将他杀死。

英布死后，七王仅存长沙王。长沙王因封国较远，又处在汉与南越的中间地带，可以起到缓冲作用，所以当时无事，直到文帝时才由于无后而亡国。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这是韩信生前的一番感叹。异姓诸王为高祖攻取天下出生入死，以血肉之躯铸就犀利的宝剑，披荆斩棘。对于他们的死，后人虽然不无伤感，但大汉江山却从此更加稳固。

北和匈奴，南抚百越

秦始皇死后，原来驻守在北部边境的大将蒙恬被迫自杀，边防松懈。

不久反秦起义爆发，秦军忙于镇压，不再顾及北方边疆。在这种有利的形势下，匈奴出现了一位强有力的领袖--冒顿单于。他继位后，率领匈奴各部东征西讨，匈奴的实力开始不断壮大，号称拥有“控弦之士（能挽弓作战的士兵）三十万”，盛极一时。

秦汉之际，楚、汉和各诸侯忙于争夺天下，无暇北顾，等刘邦消灭项羽时，匈奴的威胁已经相当严重。高祖六年（前201年），匈奴围攻马邑（今山西朔州市），驻守在那里的韩王信投降后，依仗匈奴的势力南下太原（今山西中部），攻至晋阳（今山西太原市西南）城下。七年冬，刘邦率大军亲征，击败韩王信和匈奴联军，乘胜追击。当时连降大雪，天寒地冻，有的士兵连手指都被冻掉。刘邦为了了解实际状况，不断派使者进入匈奴地区观察。冒顿将计就计，故意将精锐部队和肥壮的牛羊隐藏起来，沿途只留下一些老弱残兵和瘦弱的牲口，十几位使者回来后都说匈奴不堪一击。刘邦又派刘敬（即娄敬）去复查，他的报告独持异议：“两国交战，一般都要壮大声势，但我只见到了老弱的士兵和牲畜，肯定是故意造成假相，将精兵埋伏了起来。我认为匈奴打不得。”但这时三十万汉军已经越过句注山（今山西代县西北恒山山脉），开始北上了。刘邦认为刘敬是动摇军心，将他拘押在广武（今山西代县西南），自己率领骑兵到达平城（今大同市东北）。但汉军大部分是步兵，远远落在后面，只有一部分赶到平城。这时冒顿出其不意，以大量骑兵将刘邦团团包围在平城东北的白登山，并且切断了刘邦与后续部队的联系。整整七天七夜，汉军无法突出重围，几乎弹尽粮绝。刘邦派人突围找到阏氏（单于的夫人），送给她丰厚的礼物，让她在单于面前说好话。

于是单于在包围圈上网开一面，刘邦冲出包围，与大军会合，匈奴军队也撤退了。

2-9西汉和匈奴战争示意图

高祖回到广武县，立即赦免了刘敬，对他说：“我不听你的意见，遭到平城之围。”随后又赏赐他食邑两千户，封关内侯，称为建信侯。

白登之围后，匈奴军队强大，有勇士三十万，屡次侵扰汉北部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