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妇人误会了曼儿,误会了老爷,妇人只觉得受屈,所以一时心直口快,说了些气话,还望大人见谅!”秦主母慌忙解释,那干瘦枯槁的脸上写满了慌张。
京兆府尹眉心拧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差人去看看那个牵郎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会让秦家主母如此忌惮,大惊失色?
差人领命退下,与另一个匆匆踏入正堂的差人擦肩而过。
“大人!”那人快步走到京兆府尹身边,附耳说了两句话。
京兆府尹眸中露出一抹惊讶,立刻将秦家主母的事情抛之脑后,接过此人手中的名册。
这份名册包含包括秦家所有人,以及全部丫鬟家丁,这名册京师每家每户都有,户部会定期检查。
名册中所有人都划上了圈,表示这些人在府中都可以找到。
秦家,竟然没有一个人失踪?
那么断臂,出自何人?
京兆府尹翻动名册的手忽然停住。
他抬眼看向秦父,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深意:“秦大人,这册上似乎漏了一人——府上的舞姬,为何不在其中?”
秦父心头微紧,面上仍从容,略显疑惑:“舞姬?”
京兆府尹指尖轻点名册,缓声道:“方才秦夫人提及,秦大人夜夜在文昌院与舞姬寻欢作乐。若确有其事,按例也该登记在册?”
秦父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秦主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妇。
可秦主母因为太激动,此时见京兆府尹不再关注她的事情,放松下来后昏昏欲睡,完全没注意到秦父的眼神,这让秦父眼睛又晦暗几分。
“大人。”秦沁曼不疾不徐地向前半步,声音带着从容不迫的韵律,“舞姬不过过客,岂能入秦氏家册?”
“不错。”秦父立刻点头道,“曼儿所言极是,若往来宾客皆要登载,那府上的名册怕是早就堆积如山了。”
京兆府尹皱眉瞥了一眼秦沁曼,刚刚才对其燃起的一丝好印象,瞬间消散。
断案之时,哪有女子说话的份。
“大人,若断臂并非出自秦家,大人可观察断臂之上是否有特殊之处。”秦沁曼余光扫向秦姿薇,姿态端方道,“若是有,以秦府为轴,方圆百里皆可纳入查证。”
秦父紧绷的肩背逐渐放松,眼底掠过一抹赞许,不枉他刚刚出言帮她。
然而,唯有秦沁曼注意到,旁边的秦姿薇因为这句话面色一变。
秦姿薇脑海中灵光一闪。
刹那间,想起花园中那截断臂上隐约可见的刺青——一朵被腐败皮肉扭曲的合欢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整个武朝都极少有人刺青,更别说是刺这种妖娆放荡的合欢花。
但就那么巧,她知道一个人这么做了。
那便是当年与她一同秘密受训的舞姬,前段时间,刚被秦父纳为妾室的小娘——戎雪!